景历回了东宫,皇帝自然也回了瑞香身边。因有了孙女这件喜事,便格外的想念自己的女儿。

    因云华的出生,宫内宫外本来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宣英也顺利生产后,喜庆的气氛自然越发浓重。皇帝到了瑞香宫里,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瑞香生产顺利,御医也是死里逃生,因此便极力强调好好休养的重要性,所以宣英生产时虽然瑞香已经出了月子,但还是行动受限,并不能亲自过去。

    好在沈夫人陪伴在宣英身边,瑞香又日日派人前去问候宣英的身体,送东送西,倒也清楚情况,还算放心。皇帝回来时,瑞香正细细询问东宫报信之人生产的细节,小郡主的相貌,重量等,见皇帝进来才停了下来。

    瑞香和皇帝都不觉得头胎生个女儿有什么——一来女孩贵重,二来孩子们都还年轻,三来云华也是个女儿,仙芝的诞生自然足以令他们真心实意地高兴。皇帝坐下来,也问了几句东宫的情况,只是细节就不好告诉他,那人得了帝后的厚赏,便欢天喜地的告退下去。

    皇帝就告诉瑞香自己取名和口头册封的事,瑞香小心翼翼地搂过睡得酣甜,小小一只的云华,一面听着他说,一面笑道:“虽说是头一个孙女,隆重些也寻常,只是什么都是你定下的,叫景历做什么好?你也不问问,他给孩子准备了什么名字?”

    这话景历当然是没有说的,父亲赐名本来就是好意,更是女儿的福气,推拒反倒过分。何况,他也不是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皇帝也是一时高兴,且正碰上天边那朵云,此刻就略有些后悔,对着妻子便流露出些许懊恼:“一时高兴,忘了!其实原先还给他们定了字辈的,一时也忘了……”

    字辈的事瑞香是知道的。皇帝那一辈,他们的父亲喜欢给儿子改名,好在皇帝生得晚一些,又是唯一的嫡子,名字本就经过斟酌,倒是没有改过,只是兄弟之间也谈不上什么统一的字辈。景历这一辈是男从景,女从华,所以皇帝给孙辈定下的字辈便是男从宜,女从容。

    只是现在从第一个上就乱了,皇帝便显得有些后悔——他还是喜欢什么都整整齐齐的。瑞香看了就想笑,把女儿递给他,干脆地打乱他的思路:“抱抱吧,在我这里睡了一天。”

    他生产后就不舍得云华离开自己身边,夜里都恨不得把孩子留下,还是皇帝肃容规劝:“孩子一晚上要吃几次奶?这样吵着你还怎么休养?身体不养好了,何谈其他?”

    瑞香也知道这是合乎道理的话,就是心里不舍得。一来这是盼望许久终于生下来的女儿,二来他这年纪再度拥有一个小婴儿,心中的爱与柔情喷涌而出,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只是皇帝言之有理,又直接叫人把孩子抱走,只允许白天的时候抱过来陪他,瑞香也就渐渐习惯。

    现在他出了月子,虽然还要休养进补,但精力更好,又没有别的忌讳,白天醒着的空闲时候,就总是把云华放在眼前。

    作为帝后最小的孩子,云华的出生并没有什么诸如景历当年象征着皇帝后继有人,国家有望之类的特殊意义,所以为她降生而产生的喜悦都是极为纯粹的。她虽然刚降生,但待遇与熙华嘉华等同,还没睁开眼睛便是普天同庆。

    因为皇帝高兴,所以宫内宫外自然也跟着凑热闹。除却云华的兄姐们纷纷送上厚礼,熙华嘉华等也频频入宫探望外,大臣们也很懂事地上个贺表,或者当面道贺,礼物更是源源不绝。

    比起这些热闹,做父母的更多的是新鲜。虽然已经有了那么多孩子,可是每个都有自己的不同,隔一段时间再抱住这么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小身体,总是像第一次一样,激动,满足,喜悦。

    瑞香每天都和云华说话,看着她睡觉,越看感情越深,越看越觉得奇妙。孩子虽然在他体内长成,可是每当生下来他们见面的时候,却总是让人惊异:他肚子里竟然装过这么一个小东西!

    她那样精密,那样脆弱,又长得那么快,吃得那么凶,叫人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样一个初生的生命,一不小心就看着她沉迷进去。

    皇帝陪女儿的时间相对少一点,但也很娴熟地抱着她,一面和瑞香说话,一面掂了掂分量,低头看看,先蹙眉,又伸手:“尿了吧?也重了点。长得真快,也壮实!”

    他是熟练极了的,判断孩子尿了饿了要睡了还是无聊想玩总是不怎么出错的,瑞香就很放心地看着人把孩子带走换尿布,自己则忍不住地笑:“吃奶的样子可凶了,胃口也大,刚生下来那么小一个,哭声也不是特别响亮,我还有点担心。”

    双性之体在生育上究竟轻松一些,孩子不会养得很大,母子都轻松。生下来后还有一段猛长的时候,尤其这么小,一天一个模样,很快也就和其他孩子没有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