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不缺挑衅,当着一朝国主这么放肆说杀不杀人,也确实是纪眠山的人设。

    裴晏知道他真能说到做到,正色道:“别动不动就杀人,给自己积点德。”

    “皇叔我不缺德,有什么好积的。”纪眠山道,“倒是没想到,能在这见到陛下。”

    季平辉似乎天生听力要强过别人一大截,来时路上提过有暗卫潜在寝殿附近,偶见黑羽玄鸟飞出宫禁。

    裴晏都不用多想便知这是纪眠山的手笔,好像这样在宫里过日子才正常,我有个风吹草动,一轮轮传出去,就是放个屁也要把信带到。

    “我会去哪,你不都清清楚楚,我几更几点吃饭睡觉你都知道。”

    都是半斤八俩,屋里也没第三个能喘气的,你搁这跟我装什么。

    纪眠山满嘴抹油没个正调,不能按照他的路子往下聊,裴晏也有心试试这便宜皇叔的底线。

    “我今夜来,定然是为了工部,皇叔也是吧。”

    今夜裴铭和这狗东西都放任王奇发疯,肯定有他们自己的原因。

    王朗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是又爱又恨,虽怒其不争,但无奈家里就这一根独苗。

    他背后的工部现下看着死水一潭无甚波澜,好像朝庭用不太上这个部门。

    但裴晏粗略知道点剧本,大历之前实行铁蹄政策,政治谋划偏向军事,而民生方面就此出了大问题。

    最大的矛盾就是货币流通,现下铜铸货币尚未完全发行,黄金白银之间兑换比例常常变动,没个标准尺度。

    朝庭不是没发觉这点,但先帝猝然薨逝,一下子兵荒马乱才耽搁了,带重启朝会,这事必得拎到明面上来。

    既然新帝登基已过,自然要把这个提上日程。王奇能这么放肆,全仰仗他爹现在是个香饽饽。

    纪眠山静静地听裴晏分析完,眼底浮现三两兴趣,“陛下很喜欢用‘我’自称。”

    裴晏:……

    您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