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特别黏着赵盈。

    那天赵盈下了朝回上阳宫,正好虞令贞才睡醒起来,她带着孩子出门玩儿雪,一整挂的冰凌从屋檐砸下来,紧挨着虞令贞的鞋尖儿。

    那冰凌的尖锐程度,要真是砸在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从那天起,徐冽就开始知道什么叫怕了。

    昔年他征战沙场,回京后才知道,他大嫂在他出征的大半年时间里,吃斋念佛,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泡在小佛堂,为他诵经祈福。

    说上阵杀敌,虽然是保家卫国,然而一双手终究沾满血腥,杀孽太重,还是要诚心求得佛祖庇佑,方能稍稍洗去他身上的罪业。

    知道他不信这些,所以也不奢求他自个儿到佛前去跪一跪,只好她做阿嫂的代劳了。

    徐冽动了心思,突然想起这些往事,第二天就搬去了玉安观。

    刚开始那两年他不会搬去太久,毕竟才刚刚掌握禁军,他仍要坐镇宫城,才能叫人放心。

    后来时间就长了。

    从半个月到一个月,即便没有他在,禁军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赵盈是在某个深夜,月儿羞红脸,躲入云层后,她窝在徐冽怀里,才从他嘴里问出实话。

    之后就叫人索性把玉安观原来的那个菜园子整改修葺,建了五间厢房,宽敞又明亮,单给徐冽住的。

    这天徐冽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那毕竟是他长嫂。

    且还是一向对他极好的长嫂。

    徐冽忙把人迎去了正堂屋里。

    即便是在这道观里,他屋里的茶也仍是宫里送过来的极品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