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古怪?”费良辰说,“浮愁未必不懂得乔装打扮。禁军追查他多年,他的同谋不止一人。”

    “浮愁”与其说是个人,不如更像个团伙,只是为首的那个大盗出手最诡谲,是以“浮愁”的名号也可以专指他。

    蓝颜冰只得微微颔首:“殿帅说的是。”

    四大奸臣中在朝的三位,一个被革职,一个在禁足,只这蓝颜冰说得上话。他生得仪表堂堂,但气质十分敦厚,身为言官却不喜争执,至少从面相上看,无论如何都与“奸臣”扯不上边。

    譬如这次,他似乎认同了费良辰的说法,并未争辩。

    早朝散后,费良辰翻身上马,正打算从夹道上回殿前司,骤然发现来为他牵缰绳的竟然不是渡琼。

    紧接着,那人恭敬地将马鞭递给费良辰。费良辰沉吟着接过,感受到手里的异样,于是不着痕迹地举目四下打量,赫然看见陆非之正站在宫墙下的一片阴影里,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向他颔首。

    他身边空无一人,朱红的宫墙艳如残血,好似他走过的路。

    陆非之在茶铺里坐下饮茶,默默计算着时间。

    距离与费良辰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他的茶已换过两盏,陆非之越喝越精神,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故意放走了盗取图纸的姬圆,还在管家面前声称一切如常,邓恩慈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时间不多了。

    长夜漫漫,陆非之一口一口地小啜,这时巷口走来一人,轻车熟路地在对面坐下。

    陆非之端茶的手颤了颤,约定的时间未到,来人并不是费良辰。

    “怎么,这么着急想找新的靠山?”邓恩慈帽檐下的眼神冷峻,正阴恻恻地盯着他。

    陆非之惊愕道:“你,你不是在禁足么……”

    邓恩慈嗤笑:“你以为区区一道禁足令,便可以困住我?”

    陆非之咬牙:“你想做什么?”

    邓恩慈不答反问:“让我猜猜,你故意让费良辰盗走图纸,好让骆水天不能南下禁军,如此便可保住盘龙军与虎威军平衡的局面,我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