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容堇跟着重复了一声,眼神有点发飘,“后……来呢?”

    “死,当然是没死成,我被大哥救下来,只剩半口气,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总算是像个人形了,可是从那后,得了创伤应激症,失眠头疼,严重缺乏安全感,而且……伴有幽闭恐惧症。”

    他轻轻叹了口气,唇角仍旧挂着笑意,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只是别人的一段平淡经历。

    “后来老何找了专门的心理医生来干预,效果还不错,至少幽闭恐惧症和头疼好多了,谁知道三年前……”

    他顿了一下,举杯喝了口酒,眼里流出一点恨意:“陆家在童家公馆设了局,下的毒太猛了,我那晚……几乎没什么意识,只记得一夜……荒唐,不要说蛛丝马迹,就是那女人的脸,我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她的声音。”

    他喉咙紧了一下,似乎陷在记忆里:“她的声音和你很像,几乎一摸一样,像到……”

    他无法形容,但又觉得自己可笑:“可是醒来的时候,躺在身侧的,却是陆雅薇。这事陆家办的下作,药里放了很多致幻成瘾的东西,这些东西对神经一点点蚕食,让之前的创伤应激症极速加剧,幽闭恐惧症发作的很频繁,所以……我常常没法和女人单独在一个狭小的空间相处,除了……你。”

    如果没法和女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单独相处,那还怎么生孩子,难不成那个的时候,也找人围观吗?这就是盛老太太最担心的,他会无后的原因。

    “可你不同,我听到你的声音,就莫名很安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时候我想。”他咽了口酒,自嘲地笑了笑,“我想三年前童家公馆里,会不会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容堇。容堇,容堇?”

    盛西岩一转头,发现容堇已经歪在小沙发里睡着了,手里捏着空空的酒杯,杯柄堪堪粘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几乎就要掉下去。

    他唇角抽了抽,走过去先把酒杯从她手里抽出来,然后一边叫她一边拍了拍她的脸。

    “昂?”容堇掀开沉重的眼皮,一脸懵地看了看他,眼神对不上焦。

    “才喝一杯就醉了?你不会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吧?”

    “倒……吧。”容堇重复了他最后的两个字,然后眼皮又重重耷拉了下去。

    盛西岩摇了摇头,低声又问:“我刚刚的话,你听了多少?”

    “昂。”她把眼皮重新掀开,迷茫地望了他一眼,答应着,却又咕咕唧唧重复了后半句,“多少?”

    盛西岩苦笑,转身按了桌上的内线:“林嫂,帮我要辆车,对,我要送个人。”

    黑色的辉腾车从盛家老宅悄无声息地开出来,车速不慢,但很平稳,没一会儿就上了高架,直奔盛世韶华而去。

    车后座上,容堇歪歪扭扭地窝在盛西岩怀里,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磨蹭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