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以文铸心,以铁作志。少女闻言心下微震,不由得点点头,赞同道:“赵师兄莫急,且听听他怎么说。”说罢期待的看向苏寒暮。

    苏寒暮拉拉西装领子,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挑眉道:“什么法子?我何时说过有法子。”

    “你!”白衫长褂男子怒目而视,快步向前欲揪住苏寒暮的领子。苏寒暮就势轻轻后退,笑道:“着实男男授受不亲,兄台你不可如此急色。”

    这人怎如此不着调?少女闻言拧起眉头,转脸对一众学子说道:“今天大家聚集在此,期望讨论出一个良策,如果列位有什么好的看法与建议,请一定提出。”

    众学子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他们暂无良策。他们都是未来的新星,纵有高志,也需要经过现实的打磨与淬炼,才能振翅翱翔。雏鸟们现在都处于学习阶段,在那些老谋深算的军痞面前显得是尤为青涩。

    苏寒暮默了一会儿,见他们每人皆是束手无策的模样,收了不正经,正色道:“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你们听否?”

    少女眼眸亮了亮,拱拱手连忙接话:“还请不吝赐教。”

    苏寒暮点头,目光在周围逡巡一圈,一双双眼眸带着火星,闪着火热期待着看向他。他低低一笑,清清喉咙开口问:“你们认为学生的职责是什么?”

    众人皆低下头,细细思量。苏寒暮垂头看看腕表,已然五点一刻了。于是没有等众人接话,接着说道,“在我看来,说来也简单。学生学生,拆词解释是学习陌生的事物。我们的身份是学生,而学生的职责是什么?”

    “是学习,学习一种新的体制,来打破这上千年来僵化的制度!”苏寒暮捏了拳头,放在胸口,复又闭上眼虔诚的朝着天上拢了拢,深吸一口气:“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修学储能,先修学储备能量,再来谈救国。”

    国之将颓,每位国民都行走在未知亦或说是并未开拓的道路上,有志之士皆会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作为一名学生,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学习,一腔热血与蛮劲儿不能拯救这个积弱良久的国家,反而会热血空撒,抱憾终身。

    这哪里是建议啊,这分明是在告诫他们要好好学习,不要聚众闹事。周围的学子沉默半饷,想通了这层,终是点了点头。其实他们心里承认,现今举行游/行示威活动确实是不妥。于是乎哀叹一声,纷纷掩面离去。

    苏寒暮缓缓吁出口气,舒了舒眉头。在苏府养病期间,他脑中一直重复一个画面:平津城里,军阀混杀。黑洞洞的枪口下,无数学子失去了年轻的生命,多少父母送走了自己的儿女。那天平津一隅,鲜血汩汩横流,二月枫红尽染,哭声动天...他真的没有法子,只得逞逞口舌之利,重兵之下,书生安怎救国?

    想到这里,他呼吸一窒,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于是随着人流走出大门,溜溜达达在街上行了一圈。

    平津城内,热闹依旧,叫卖吆喝如缕不绝,黄包车载着衣着光鲜亮丽的达官贵人往来窜梭,若非知晓这是军阀乱世,苏寒暮肯定要去好好游玩一番才肯罢休。他觑了觑一直缀在身后的人影,无奈摇头,闪身进入花楼。

    苏寒暮能堂而皇之的走进去,身后的人可不行,有哪个女孩子能明目张胆进花楼?还不被赶出去。她咬了咬银牙,恨恨的跺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厢,苏寒暮已经整理好低落的情绪,好奇地打量楼里的陈设。

    瑞脑暗香,浮华奢靡。薄纱拢着楼梯栏杆,织锦堆成的一大捧假花摆的井然有序,动物尾翎制成的凤尾缀着流苏垂下,一派富贵之态。

    正在苏寒暮左瞅瞅右瞅瞅的时候,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揽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又顺势搭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