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身在后宫,实在很难察知时间的流逝。

    到行宫是四月初,住了两月就进了六月,还是天气越来越热了瑞香又看到莲花嫩菱角等物,这才忽然算了算日子,才知道居然已经在此地消暑到暑热真的来了。

    自皇帝临幸过贵妃与淑妃之后,也过了好一阵。瑞香本以为这二人中总有一个能像是从前的妙音或者罗真一样,毕竟姿容来历都不差。没想到皇帝却是淡淡的,并没对任何一个人特别,虽然也零星宠爱,但总是少了一分热情。刚开始去贵妃那里多一点,后来就都平淡下来了。

    这种事不是当事人,实在很难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瑞香只看结果也够了,虽然心里并不肯承认自己的担忧,但心里总归是有些许悸动的。

    不过,皇帝从来就不轻松,到了行宫也没少忙碌,瑞香也渐渐习惯他不在,不来的日子,把重心转到了孩子和宫务上,顺便养成了新的习惯,每日午后都小憩半个时辰。

    睡下的时候还是孤身一人,醒来后却看到皇帝面对自己躺着,正凝视自己,瑞香尚且不怎么清醒,怔怔低声呼唤:“陛下……”

    皇帝看起来不是刚睡醒,眼神清醒,温柔而深沉,看得瑞香一阵心悸,懒懒嗯了一声,问:“醒了?”

    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狎昵与暧昧,只有无边温柔,但却看得瑞香心脏一阵猛跳,不能与他对视,匆匆忙忙低头:“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起来……”

    床帐放下来之后,里面很昏暗,两人并头躺在一起,颇有岁月静好之感,任凭外面发生什么,这里好像永远是安宁的。瑞香心中有所起伏,反而胆怯于靠近,一直保持着距离,声音又轻又软。

    皇帝笑一笑,伸手来勾他的脸,反复抚摸:“和你躺一躺,也是好的。”

    瑞香被摸得心旌摇荡,竟然比平常亲昵的时候还过分,一时间不敢看他也不敢面对,竟然昏了头转过身去背对他,声音低而含糊:“大白天的夫妻一起昼寝,像什么话?”

    白天睡觉就已经是懒了,更何况是夫妻一起睡?就算没做什么,在外面的人听来,也绝对不是好事。瑞香心虚又紧张,只盼着他能真的在乎这点事,但心里也知道大概不可能,一时后悔起来自己背过身这个决定,现在只能听着皇帝慢慢靠近,磨人极了,像是故意的,每一个动作都慢,声音却很清楚,好一阵才环住他的腰贴在了他背后。

    瑞香不由一颤,强忍着不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紧张。

    皇帝握住他放在小腹上的手,捏了捏,撑着上半身躺在他背后,一低头就看到瑞香披散下来的头发里露出莹润小巧如贝壳的耳朵,低头亲了亲耳垂:“睡就睡了,夫妻之间的事,旁人哪来那么多闲话可说?”

    顿了顿,又问:“你又有什么可怕的?”

    被他戳破内心那点害怕紧张,瑞香就像是被撕去一层羞耻感,不由一阵恼,又往床帐深处钻。但两人本就贴在一起,床再大也不过就这么大一点地方,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去,只好又转回身来:“怎么老缠着我?被人知道了,像什么话。”

    他睡觉倒还安稳,头发拆散了也不会怎么乱,可刚才一番滚动躲避,就显得凌乱起来,发丝飞散落上脸颊。皇帝用一根手指帮他撩开,靠近了在咫尺间轻声道:“哪个人会知道?你就爱胡思乱想。再说,知道了又如何,你还需要给谁一个交代不成?过来,让我抱抱。”

    皇帝越是直白,瑞香越是要扭捏,被身不由己拉过去抱住,还要小声嘀咕:“你有贵妃和淑妃了,又来缠着我做这些?他们还不够你……这样那样的?”

    放在以前,他不敢说这样的话,因为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愿让皇帝觉得他是一个不够宽容的人。但现在却是不同,瑞香渐渐明白,夫妻私下相处时,他吃一吃醋,倒也有益于二人更加亲密,一个总是堂皇正大的妻子,看起来总是不够可亲,酸一酸醋一醋,反而比憋在心里好多了。打从罗真那时候,他吃醋皇帝就没有训过他,他的胆子渐渐也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