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合消失了整整一晚,直到林秋第二天出门准备去上学,才在研究所门口碰见他。他刚刚从军用飞行器上走下来,瞥见林秋。

    卫星上没有四季变化,男孩依旧是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很轻,仿佛丢入人群,都不会给人留有很深刻的印象。

    暮合从他身边走过去,走进研究所。

    军用飞行器上同时下来两名士兵,朝这方向简单敬了一个礼,就登上飞行器,离开了b09457号卫星。

    林秋静静看着这一切,然后平常地乘坐列车去上学。

    外界也都很平常,人们的生活继续,网络上依旧是一些无病呻吟、明星绯闻和某些科技医疗上重大突破的新闻,没有昨天e区卫星事件的任何报道。所有一切沉入宁静。

    只除了,营养学系里教授他们营养科学与创新这门课的格里特教授突然因病请假,就再没有任何异常。

    格里特教授确实年纪非常大了,过度劳累容易让他身体的抵抗力下降,他需要好好调养——林秋想到。

    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一天,林秋放学回到研究所,回房间放下书包照例前往暮合的植物培育温室时,发现这位先生已经在里面了,他此刻站在培育室中央银白色的温控箱前面。而温控箱里,一只只孕育着各类种子的培养皿正安静地待在昏暗的光线下。

    林秋戴上兜帽,用兜帽宽大的边缘仔细遮住自己,然后走到暮合身边:“暮先生。”

    暮合没有回头,按照往常一样告知他种子的情况:“种子很健康,温度和湿度适宜,看来发芽不需要太久。”

    对方对昨天的事情同样一概不提,在经历这一天后,林秋对e区卫星的好奇心也逐渐淡化,他开始尝试把注意力跟着放到温控箱里。然而失败:“您今天用餐了吗?”

    两年里,林秋经常看到安尼忙前忙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准备好一支营养液前往暮合的工作区域,但多数时候,安尼都会抓着路过的他抱怨,说这位先生今天又不打算用餐,甚至还把进去送营养液的他给赶出来。

    当然,安尼都无法说动的男人更加不会理会他,林秋:“您昨夜休息了吗?今天回来用餐了吗?今天给我们上课的格里特教授都因病请假了……疾病真的是一个不好的东西。”

    林秋支支吾吾的,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男人,他费力搜刮着自己肚子里所有的词汇。

    突然,他听到室内响起一声笑:“你是想说,如果我也不按时用餐,会和你们教授一样生病?”

    林秋藏在兜帽里的小脑袋前后点了点:“您理解就好。”

    然而男人格外自大:“我不会生病。”

    整整半分钟,林秋和他对视着,然后泄气:“好吧,等您饿了,自然会去找东西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