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虽说就宿在村中,但从公主府跟来的仆从甚多,不一会儿功夫便把屋舍布置一新。吃过饭殷长离正要休息,却听见萧北洛在外面骂人。

    “要你何用!还不快去找!”

    已经入夜,殷长离便道:“丢了什么东西?”

    “这杀才把我的扇子弄丢了!”萧北洛气得跳脚,“一把扇子都看不住,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丢了?”

    那扇子恰是殷长离前年所赠,萧北洛一直用着,乌木扇骨都被他把玩得油润无比。那日相迎,殷长离便认出那扇子,心中自是欢喜。扇子丢了虽说可惜,但也不值当折腾一个仆从。

    殷长离便道:“一把扇子有什么要紧?你喜欢什么我重新画来就是。”

    “回去自己找总管领罚!”萧北洛余怒未消,进到屋中还是放不下,“不行,明天一早就派人去找!”

    殷长离劝道:“那扇子不值钱,乌木寻常人也不知其价值,倒是那扇坠一看就是好东西,丢了自然难以寻回。罢了,万物皆有缘法,丢了就丢了吧。”

    “你倒是洒脱。”萧北洛瞪他,“就算那扇子不是你所赠,我用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怎能说舍弃就舍弃!”

    殷长离笑道:“倒不知你萧公子竟是如此长情之人。都是身外之物,有什么要紧,改日送你更好的。”

    见萧北洛还是闷闷不乐,殷长离便道:“听说山上有一个观音庙,庙旁还有

    一株上千年的老梨树,这时节正是盛花期。你选的这地方不错,没白来。”

    萧北洛十分自豪:“那是,这京都里里外外哪有我不知道的地方!想当年我也曾匹马走天下——”

    “哈哈哈——”他话还未说完,殷长离便大笑不止,“你也会说想当年了?”

    萧北洛有些怅惘:“我如今都要当爹了,还不允许我感叹一下少年时?不过说实在的,年少时一起玩耍的朋友也只有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化,与你相交一直如昔日一般。”

    殷长离看他面色不济,略一沉吟方问道:“怎么,你家中给你压力了?还是公主看不惯你素日的游手好闲?”

    萧北洛怅然一笑,却道:“谁又能真当一辈子的富贵闲人呢?罢了,都是些无聊琐事,不说了。”

    殷长离却道:“我来看你是应你之邀,亦是听闻你们启宁城的变故,担心你。听说这几个月二皇子与三皇子正在斗法,你家没有牵涉其中吧?”

    萧北洛轻叹道:“身在帝都,又娶了公主,要说毫无牵涉那定是假话。我家中自有父兄支应,这头还有公主与宫中娘娘,你不必替我担忧。不过出了去岁之事,我亦替你们藏月城忧心。你们虽说不弱,可一座城池如何与一个国家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