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梓妤又做梦了。

    这是失去安柔柔之后,她再一次梦见了那个笑容灿烂有小虎牙的女孩子。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她之所以这样笃定,根据是道路两旁桃花开得正盛,花香扑鼻,一路走来,踩在落花的小路上,心情都是好的。

    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背影。她先是迟疑着放缓了脚步,那道目光仍然紧随着;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向后看去,就见有人正站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见她回头,那人突然蹲下身去,状似在整理鞋子,哦,不,是在系鞋带。

    系鞋带?

    她迟疑了一瞬,这个行为被叫做系鞋带么?为何要有鞋带这种东西?穿起来不麻烦么?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她连鞋子都是被人伺候着穿的,鞋子上还要绑绳子,真是太奇怪了,如果不小心踩到,不会跌倒么?

    转回身继续往前走,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要走向哪里,只是有一种感觉驱使着她要往前。

    这时,身后一度消失的目光,再次跟了过来,依然执着,依然灼热。

    她这次没有放慢脚步,而是故意突然转身,方才蹲在地上系鞋带的那个人,没有预料到她的举动,尴尬地停在了原地,扭头看向路旁的桃树。有风吹过,落花飞向那人的脸上,那人禁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季梓妤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那人是用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她在笑,还是说视线就从没离开过她身上。她这一笑,那人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她想问那个小虎牙为什么跟着她,只是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几人将她围了起来,她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只看身形和听声音知道是女子,几个人叽叽喳喳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有人说:“走吧,去上课。”

    有人说:“快迟到了。”

    也有人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季梓妤愣住,转头看向身旁面容模糊的一人,反问道:“谁?”

    那人抬了抬下巴,指向后方。

    她心想,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奇怪的是,她张开嘴,说出的却不是这句话,她说:“别瞎说,快走吧,不是要迟到了吗?”说完,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继续往道路深处走去。

    她边走边忍不住回头,少女的身影越来越远,她不禁在心底轻叹一声,小虎牙,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