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宠爱的女儿?为人父者便是这么宠爱女儿的?连回护都不曾有?”

    思暖将药盏递给她,“公主曾去找过陛下,陛下也安抚过……”

    “安抚?”桐拂一口将药喝了,也不接她递过来的蜜饯,“就他?左不过说一番大义。”

    桐拂忽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一凛,将那案几一拍,“他沐昕是西平侯第五子,西平侯是什么人?当年太祖视同己出,曾言,夜卧同榻,数番酣睡于朕怀。

    平定云南,诸夷叛服不常,地险而远,其民富而狠。能让他高枕无南顾之忧的,只有这位西平侯。

    沐昕兄长沐晟封黔国公,大臣多有议论,言需考察。太祖怎么说?儿,我家人,勿试也。

    一门勋臣屡有奇功,如今镇守边鄙,身为公主当需多为天下人思虑。

    我儿,沐昕他欺负你,你就忍。忍不住,也得忍!”

    瞧着桐拂凌然生威略显狰狞的模样,思暖手里茶盏一个颤,险些翻了,半天才幽幽道“除了末一句,陛下倒真是那么说的……”

    思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桐拂并不晓得。面前残剩的药汁,杳杳映出人影。口中仍有苦味盘桓,从前最怕这滋味,如今倒觉得,任那苦意纠缠,渐渐生出淋漓痛快……

    “小拂。”

    她扭头看见他走来,步履匆匆,面上是掩饰过的松快。

    “这么快就知道了……”看清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她脸色变了变,“你……去我爹那儿了?”

    金幼孜将手里的药包放下,“桐大人说,让你安分些,伤好之前若你再敢私自出去,他就算去跪请,也要请旨出来亲自瞧你。”

    “私自出去?我一路被抓来捆去,爹爹当我甘愿……”她将那药包拎在手里把玩。

    有人入了廊下掌灯,又很快离去,桐拂抬头才发觉外头夜色已落。

    “思暖如今是皇后身边宫令女官,她来找你做什么?”

    “她说,两个案子并着,回头还要传我去问话……”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