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关于北平的战报,齐泰黄子澄二位大人在等着您过去……”

    桐柔将自己裹在裘毯中,回想方才一幕,不由又窘又欢喜,到后来就有些怔怔。

    自己何故欢喜至此?难道只是因为他留了那小狐一命?

    正发呆,外头又有人入来,这一回有好些人。

    为首的那位,桐柔见过,是后宫宫正司的女官。也就是当年领着自己入宫的那位女君子,如今已从尚仪升为宫正。

    她也晓得,宫正,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

    陈女官入来,面上仍是当初清清淡淡没什么表情,“女官桐柔,侍奉不周,以至陛下受伤。来人,将她带走。”

    ……

    南军退驻郑村坝,除了北平城九门外留下的堡垒和守卫,眼下暂时没了存亡一线的危机。城内的百姓只盼着燕王早日班师回北平,一解困局。

    很多事皆是如此,在特别想要的时候,往往遥不可及。而当心中并无奢望惦记的时候,它倒来了。

    桐拂看着眼前这对护腕,和缀在上面的水珀珠子,便是如是作想。

    之前旁敲侧击了一回,从雁音嘴里打听到,这对护腕最开始是燕王妃亲手缝制的,水珀珠子也是她亲手缝嵌,做好了让人带去给燕王。这次金忠带着自己到北平,又将这护腕带回来,交给了燕王妃。

    金忠那里桐拂问不出什么,那个人实在太过警觉,又能掐会算的,她担心一不小心又被他算计了。

    雁音也搞不清楚,只是猜测可能燕王和王妃都觉得这是个护身的宝贝,就互相赠来赠去的……

    这对护腕,燕王妃也确实很宝贝,自桐拂遇见她,她就时时刻刻戴在身上。眼下虽没了李景隆的十万大军虎视眈眈,但北平依然被团团围着,她又怎会轻易将它取下来,而且很随意地交给了桐拂收藏着。

    桐拂抚上那水珀,连声叹气,“你说,我拿你怎么办好呢?本来是我的,怎么现在我倒成了偷东西的贼人……不管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说是吧……”

    河水滔滔,滔滔河水。

    桐拂望着眼前的大河,内心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凌乱二字形容。

    说好的金陵城呢?玄武湖呢?再不济也该是在京师某个犄角旮旯的河道里……眼前的这个天苍苍河茫茫,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