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辞点了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这茶形状虽小,但味道很浓啊。”

    “想你也是没喝过,平日里喝惯了花茶还有龙井,今日品尝这高碎,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吧。”张令仪的父亲张英主张节俭,小时候他们家里穷,一斗米都将就着吃了一个月。后来张英升官之后,这节俭的风范依旧未改。比起纳兰初辞,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高碎?”纳兰初辞都未曾听说过这种茶叶。

    说来张令仪对于民间琐事肯定要比初辞更知道的多一些,她的故乡在安徽桐城,一直跟着父亲在桐城与京城两地奔波,路上自然有些见闻是一直养在深闺大院里的初辞没有听说过的。

    “高碎,也称高末。我理解的意思就是碎末的意思。它啊实际就是挑选花茶的时候筛出来的茶叶末子。一般价钱很便宜,主要购买人群在贫民。家父很是喜欢这茶叶的浓度,故而我也跟着喜欢上了。”

    未未听见家父二字,赶紧蹬着小腿就朝初辞所在的方向过来了,她好奇心极重的看着那壶泡好的茶,一脸欣喜的问道:“是张英大人喜欢喝的茶吗,那我也要来尝尝。”

    纳兰初辞正愁着手里的茶太苦难以下咽,不喝又仿佛看不起张令仪喜欢的茶。正好纳兰忆卿的小脑袋凑了过来,她赶紧把烫手的山芋递了过去,对着张令仪说道:“既然你要喝,就不要嫌它苦。这孩子,最是挑嘴了。”

    她怕未未会当着张令仪的面把茶给吐出来,赶紧先铺垫好结果。

    未未闻言没有傻乎乎的喝一大口,她轻轻的喝了一小口试了一下味道之后,又饮了一大口道:“姑姑,你未免也太不能吃苦了吧,我看这高碎也没有你说的那般苦吧。”

    “你若是不觉得苦,该别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你最喜欢的海棠糕啊。”纳兰初辞拆穿她的时候,可是一点小孩子的情面都不留。

    张令仪看着姑侄俩一来一回的斗嘴,看着小未未一边吃着海棠糕又一边用茶水辅助咽下。语出惊人的说道:“未未,你既然不觉得苦,你姑姑又不想嫁人,干脆,让我们家衡臣再多等你几年,你嫁给他吧。来我们家做儿媳,茶少不了你的。”

    未未闻言差点没把嘴里的混合物给吐出来,另外一位当事人虽未参与谈话,但也因为自家姐姐的言论,导致了落笔时的那一撇硬生生的划出了纸外。

    张令仪不愧是纳兰初辞的好朋友,给弟弟拉郎配这点跟她不谋而合了。

    纳兰初辞作为长辈肯定是要出声了,“不是吧不是吧,柔嘉,你至于吗,至于吗,我们家未未可还是个孩子。你们家廷玉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两年就能议亲。你让他等未未,可得再等个十年。他能等,你父亲能等吗,绵延子嗣可是子女的重中之重。等他二十五岁,未未正是好年纪,万一她变了心,你弟弟就难找媳妇咯。”

    “绵延子嗣有我大哥在,为张家光宗耀祖也有我大哥在。廷玉他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就看未未这位名门贵女看不看的上我们汉人出身了。你知道的,一段婚姻的开始门第很重要。”张令仪有几分想要初辞当自己的弟媳,就有几分玩笑话对待未未。

    她这话,看似是为弟弟许了一个小媳妇,实则是探听纳兰初辞不愿意纳兰忆卿嫁入张府,是否是因为门第界限。

    “认识你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心里还有这种自卑的想法。她若是看不上你们,也不会眼巴巴的求着我带她来见你们。柔嘉,不要妄自菲薄了自己,也低看了我们。”

    “你看看我,好不容易见面跟你说话,总是不由自主的让你伤怀,让你生气。我们做小辈的,哪里能私下就自己定了婚约。未未大了可还是要进宫先去选秀女的。不过这秀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张令仪说着说着竟然要批判起了皇城里的规矩。

    “令仪,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自己家的家事可以随便说,涉及到皇城里的那位主子的事情,还是少说,甚至不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