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大槐树那边,说书的老先生还在唾沫四溅地说着那个陈圣人,是如何如何的武功高强,是如何如何的文采斐然,围观众人听得是一愣一愣。正听得入神天空却突然就阴沉下来,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就降了下来。人群仓皇散去,不多时夹杂着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就如柱倾泻。

    柳炎焱的家离着大槐树这边比较远,就只好拉着小女孩陶朱跑到别家的屋檐下躲雨。

    大雨是人间的琼浆玉露,滋润着干裂的土地。今年的雨水丰沛,地里的收成应该更胜往昔。这是一件家家户户都高兴开心的事。透过雨幕,柳炎焱依稀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竟在雨中漫步。那身影朝着柳炎焱,逐渐走近,他此时能看到,那个身影好似漫步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那些雨滴就似不敢靠近他似的,为这个人留出了一片安详所在。

    看着那个身影,柳炎焱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他紧皱双眉,一身儒衫已经被打湿,衣角都在滴水。他大喊希望能够引起周围街坊邻居的注意,但是好像他被隔绝了一般,大喊大叫过后竟是一声回响都没有。他弯下腰,紧紧地皱着眉头,严肃地说:

    “一会儿你就往元先生家那边跑,不要回头,听见什么响声都不要回头,记住了吗?”他紧盯着小女孩,等着小女孩回应。

    等他得到了陶朱的点头,他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那么现在,跑!”

    小女孩头也不回地飞也似地撒腿就跑。柳炎焱站在屋檐下,看着女孩在雨幕里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已经近在眼前的那个人影,笑了笑,“来的真快。”

    却说齐谨青那边。

    只是刹那的静默齐谨青的额头,后背就都布满了汗水,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他不敢动,害怕自己一个异动,悬在他喉咙处的长剑就会破皮而入然后贯穿而出。

    那柄长剑很奇怪,没有人掌握,就好像悬停在那里一样,但是他知道,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仙家术法了。

    只是很快,那柄长剑便当啷落地,失去了控制。齐谨青小心翼翼地望向屋内,没发现什么异动,便蹑手蹑脚地,生怕惊动躺在地上的长剑,一步步挪向屋内。

    来到屋内,那股子血腥味变得愈发浓郁,就仿佛有人在这洒了一盆血似的。

    突然,有一只手从齐谨青的脖颈后捏住了他的脖子。那双手,手指细长,冰冷至极,就仿佛冰块一样,没有一丝温暖。齐谨青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

    “别出声,”却是一个虚弱的女子声音,“给我找些药来。”那女子声音虚弱,却给齐谨青一种熟悉之感。

    这声音似曾相识......然而还不待他细想,那只捏在他脖颈上的手突然松开,然后就听到砰然落地声。

    齐谨青急忙回头看向地面,那女孩的面纱已然不见,露出一副憔悴而又苍白的容颜,女孩的睫毛很长,两弯蛾眉却是眉头紧锁,眼睛紧闭,嘴唇发白嘴角带血。这是齐谨青第一次看到女孩的正脸,不过还是能认出,毕竟她还背着那柄熟悉的剑鞘,正是那天在小镇救了他和柳炎焱一命的头戴冪篱身穿黑衣的女侠。

    齐谨青小心翼翼地背起女孩,女孩胸脯上的那种柔软压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心脏突兀地停跳了一拍。他来不及细细品味,赶忙把女孩慢慢背到床榻上,让她躺平躺好。

    他看着女孩微微颤抖的睫毛,一边小声地碎碎念叨着得罪了,一边轻手轻脚地除去渗出血迹的外层衣物。他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关键部位。

    血液是从腹部渗出的,他小心翼翼地撩开女孩的衣衫,仅露出女孩平坦的小腹,只是现如今,女孩的小腹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直接贯穿女孩的娇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岁左右女孩能负这么重的伤走这么远的路找到他,这种痛苦这种毅力委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