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五更时分,打更人刚敲罢梆子,伍四爷就在两人居住的院外候着,身后跟了几位端着食盒的丫鬟。

    直到听到张行书屋里有响动,伍四爷连忙过去,敲了敲门道:“少爷,起床了没,我给你备了早膳,还有路上吃的糕点。”

    张行书正睡眼朦胧地坐在床沿发呆,闻言打了个激灵,连忙去给伍四爷开门。

    两人寒暄了半天,直到张行书梳洗过后与行云坐马车出了绸缎行,他才舒口气。

    行云坐在对面,看张行书心有余悸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张行书见状无奈地摇着头道:“若不是张家,他怎会对我如此殷勤,所以我总感觉受之有愧。”

    车马复行至傍晚,总算到了潍县。

    潍县自古便文风昌盛,科甲蝉联,同时还是工商重镇,军事要冲,所以潍县一直是莱州首邑。

    潍县除了风筝出名,还有一宝,名为红木嵌银。顾名思义,嵌银便是把金丝银线镶嵌于名贵木料中,经数十道工序显出花纹图案。嵌银的木料漆器古朴秀美,深受各地人家喜爱,一直供不应求。

    随行的车马,除了运送莱州玉雕,其次就是购这嵌银木器往各地售卖。他们自此中转,分往南北两地。唯有张行书乘坐的马车驶去城中的一座宅院。

    此时在张家老宅。

    “小姐,碧水不见了。”一个丫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伍茯苓所居的院子,门也未敲,径直走到伍茯苓身旁,低声道。

    “呵,她还是怕了?”伍茯苓似乎并不奇怪,一手托着香腮,另一只青葱玉手伸展开来,迎着烛火欣赏指尖蔻丹。

    “小姐,要不要……”丫鬟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必了。到头来,这个跟我最久的狗儿反倒先背叛了我。”伍茯苓瞥了一眼那丫鬟,后者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那个人呢?”伍茯苓接着问道。

    伍茯苓没有题名道姓,丫鬟却知道她在说谁,连忙答道:“一如既往。”

    “你说是不是很有趣,我是个外人,处处为张家着想,他是张家的人,却想尽办法搬空这里。”伍茯苓说到这,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忍不住噗嗤一笑。

    “小姐,这事要不要知会大老爷和二老爷?”丫鬟似有谄媚地献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