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出城后就一路狂奔不止,打盹都是抱着马脖子,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为“完成使命”而不顾己身的大决心。

    其人头日未时从东京城出发,次日戌时就赶到约四百里外的范县,中途还换了几匹驿马,硬是把自己和使团成员折腾得个个血肉模糊,摇摇欲坠。

    好在越过范县,就进入了大同境内,有同军的“护送”,使团不能再纵马狂奔,众人总算能喘口气了。

    更好的消息是大同正乾皇帝的车驾刚好在东平府,休息一晚后,次日就能见到,倒是可以少受很多罪了。

    王黼很快就见到了徐泽,为了演好苦肉计,其人一路上只喝了少量水,故意不吃饭,也不睡觉,模样凄惨至极。

    可惜,王太宰的卖惨行动并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正乾皇帝压根就没有在意其人的身体状态。

    甚至,还没等王黼说完本国有意割代、忻、宪等州的谈判条件,徐泽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其人的汇报。

    “说吧,代州之事,究竟是谁的授意?”

    趴在地上的王黼(屁股和大腿全磨烂了没法跪,只能五体投地)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伤痛了,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乱跳,其人如何敢乱回答这个问题?

    “回陛下,敝国实无欺瞒大同之意,两国签订和约后,教主道君皇帝就马上派——”

    徐泽上前两步,打断了王黼的辩解。

    “如此说来,错不在赵佶,而是河东路的官员集体违抗诏令了?”

    王黼实务虽然不行,却极善迎合人主之意,其人已经听懂了正乾皇帝就是要找茬,自己无论如何回答都是错,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外臣,外臣——”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告诉赵佶,他管不好河东路,朕来管!”

    王黼本想继续做戏,再说两句场面话。

    只是,其人刚想抬头,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徐泽逐渐走近的靴子,王黼心中一紧,终究没有胆量再说什么。

    “外臣——告退!”

    来回大几百里,折腾出一身的伤,还没有谈成任何条件,反而得到了大同王朝即将出兵吞并河东路的消息,王黼的内心却异常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