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诚阳很不高兴,一方面是被吓到了,另一方面是他的棍子还在哥哥手里呢。范诚旭家学渊源,两只手抡起两根棍子来,煞是威风八面。打得还有章法,比高媛那个只知道凭借一腔孤勇的强很多,从院子里揉小腿的和揉胳膊的比例看来,他至少贡献了五分之三的杀伤力。

    考虑到他的年龄,这个数字就很可观了。而且经过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之后,高媛呼呼大喘,手脚发软,他一个小孩子家,居然还能保持着警戒的姿势,杀伤力更显得非同一般。

    看看如小狼一般的范诚旭,再看看正跃跃欲试想扑过去帮忙的范诚阳,孙成斌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跟孩子没法子讲理,他也舍不得惩罚他们,还得找那个乡野村妇讲话。

    他扎着手,满满的懊恼:“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你发什么火儿啊?真是唯女子与……”剩下的话被怒瞪了回去。

    是了,这妇人不抱孩子了,把棍子又捡在手里了。罢了,反正她也不乐意,他也就乐得不毁自己的名声了。圣人在上,他出的这个主意,自己也牺牲良多好不好?一个清流世家出来的官员,有个外室,外室还带着好几个儿子上门,很好听吗?

    “好了,好了,你不同意,咱们换一个就是了,用得着这般喊打喊杀的?”

    揉胳膊搓腿的孙家仆役们偷偷地互相换着眼神,自家老爷这明显的夫纲不振啊,难道他好这口?

    高媛活动了一番手脚,一腔闷气出了大半,见孙成斌态度软化,自己也收拾了心情:“成,进屋接着说。”

    自己拎着棍子重新回屋,在客厅里原来的座位又坐下了。

    孙家众人傻了眼,我的亲娘四舅奶奶啊,这是什么人啊?前一刻还喊打喊杀地打人,下一刻就重归谈判议和?厉害,太厉害了!

    这本事要是放在跟鞑子的谈判上,还有礼部那些官员什么事儿啊?

    孙成斌仰面朝天,真不知道老友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砍柴的杂役,救得了孩子,打得了仆役,还能和他这个朝廷命官谈条件。

    罢罢罢,还得求着她呢,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双方重归谈判商议模式,院子里的大人们一边揉着胳膊搓着腿地竖着耳朵偷听,还得分出一部分心神来提防着两个孩子会不会突然暴起,冲他们再来一顿狠的。

    范诚旭使两根棍子刚有些心得,干脆也拿了两根给范诚阳,兄弟俩一左一右守在屋门口,如门神一般,个头虽不高,气势却很足,把要誓死保卫家人的态度表现得很彻底。

    孙成斌看了之后心里痒痒得不成,多好的苗子,还是弃文从武吧,找几个武先生教一教,到时候必是两员虎将,没准儿把祖上的名声还能挽救回来也说不定。

    “柴娘子,你看,这俩孩子若是跟着你,也不过就是读几年书。就算是能考上进士,以后的仕途还不是要靠家里人帮着?到时候你拿什么帮他们?这么好的孩子,岂不是可惜了?”

    既然是个心疼孩子的,从孩子的前程入手,总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