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林溪山,一个人影也无,唯闻鸟鸣阵阵,树叶飒飒。叶棠开始时还害怕被人看见,后来渐渐放松了拘束。

    确如顾将军所说,早春的花都落完了,入目尽是青翠之色。叶棠东瞧西望,惊喜地发现前方小径旁的草丛里斜出一枝蔷薇,万绿丛中一点红,粉艳艳的甚是夺目。

    “顾将军,那里还有朵蔷薇。”

    她怕他难以体会,便说道:“等我一会,我去把那花摘来给你。”

    叶棠蹦跳着去往小径那头,怎么也没想到刚拐了弯就撞见前方有人。那人躲在灌木丛后,叶棠与她遥遥对望一瞬,吓得掉头就跑。

    经过顾将军身旁,她来不及解释,甚至也不敢发出声音,急急地抓起他的手就接着跑。

    树叶在脚下沙沙作响,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进林间的每一个角落,将他们慌张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直到来到宅邸后院附近,确认不会有人追上来后,叶棠才停下脚步。

    心脏仍然在扑通跳动着,她有些后怕地往后望了眼,“顾将军,我被人瞧见了。”

    “知道是谁吗?”

    “……叶云斐的丫鬟,翠姝。”

    叶棠与翠姝并不大熟识。翠姝曾经也和其他婢女一样刁难她,但被叶云斐训了一番,于是便再也没和她说过话。别的丫鬟欺负她,叶云斐从来不管,但似乎很不喜欢见到翠姝也如此。

    至于翠姝为什么在这里,叶棠也想不明白。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翠姝既然看见了她,那叶云斐也很快就会知道了,好在顾将军并没被她瞧见。

    太阳没入云层后,地上的万物仿佛失去了一层温度。她立在树荫里垂着头,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令她回避已久的问题。

    她根本不是他的婢女,她是宁王府三小姐,叶棠。

    她若真是他的婢女,此时应该已将蔷薇折了送到他手上,让他好好抚摸花瓣,再给他形容蔷薇有多好看。她还没有带他去听鸟鸣蛙叫,还没有带他走到穿越山间的小溪旁,便只能戛然而止。

    真正的婢女怎会如此?

    是这些天与他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太安逸,让她忘乎所以了。

    顾将军很镇静,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平静地安慰她道:“没事,明天我去见皇上,到时自有办法。”

    叶棠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牵着顾将军的手,由于太过紧张,到现在也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