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可以在“在湛流云跟前脱马”和“给南宫烁洗一年袜子”之间选择做出选择的话,方一桐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你……”

    狭小的马车内,两人不约而同出声,又不约而同地顿住。

    马车在粼粼前进,方一桐换回一身男装,墨发高束,坐在车厢角落里,惴惴地抬眼去看对面的人。

    湛流云面色苍白,消瘦的肩头靠在车厢上,眉头微蹙,眸底情绪甚为复杂。

    那又柔弱又病娇的模样看着比她这个又冻又痛晕了一晚上的人还要虚弱。

    方一桐的心虚莫名又加重了几分,两手下意识地绞着食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先说。”

    湛流云被袖子盖住的手在膝头微微动了动,终究没有抬起来,只温声问道:“你,还好吗?”

    “还,还好。”方一桐想笑得没心没肺一点,就跟面对南宫烁那般,却又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僵硬,什么表情都拉不动,“我……你……为何不问我为何要……”

    她的语无伦次和嗫喏看起来是那么的惶然,湛流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就跟听见她说宁可被南宫烁知道女儿身也要瞒着他时那般,疼且酸。

    她有什么事情总是挡在他前面,从来没有想过找他当挡箭牌,哪怕是分担都不曾。

    “我理解。”他轻声道。

    方一桐:“……”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理解了?

    湛流云看着她,唇角眉梢染上淡淡笑意:“方将军一生戎马,深谙武将之家不可后继无人,所以从小将你当男孩养着,是吗?”

    方一桐赫然睁大眼睛:“?”这也可以?你就这么说服自己了?!

    当剧中人自己能编剧情,还要作者何用?难怪自己会穿越,作者鸡肋的文笔故事,哪有角色自我成长来得令人惊喜?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起,又慢慢松开,湛流云保持着面上的平和:“这些年,辛苦了。”

    “侄儿方一桐见过淮安王。”自丹阳城墙上,她那豆丁一般的身子板板正正地跪下,磕头起,之后十多年,她那消瘦的肩膀竟然挑起了淮安王府一门风雨飘摇。

    “其实……”湛流云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