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旁上座的两位还浑然不知,正继续他们讨论的话题:“当日两个弟弟一来便说起上学堂,我就直纳闷这边庄子好似没有养马,若只用牛车接送每天来回城里就得小半日的样子,为何们皆是一脸的稀松平常?”

    “再来,我还另外注意到说起学堂时,两个小舅子可都是劳神在在的模样,怎么瞧着都不像是去听课的学生,反倒更似前去授课的先生一般,如何为夫说的可有错处?”

    索性大大方方挑了个大拇哥,颔首赞道一句:“果然是观察入微之人,连这些小细节都未曾放过,被瞧出破绽也是心服口服!要说我们家的庄子上,还真有个小小的学堂,不过我两个弟弟既不是纯粹的学生,也不是正经授课的先生,而是两者兼而有之罢了。”

    “一来,山庄上本就有位年逾花甲的老夫子,在学堂里给佃户们的孩子授课,顺带着另有老庄头也每隔三日,去教授些有关农耕的常识与技巧,我家弟弟们遇上了也会坐定其中,耐心听上两回。其次就要说,这学堂里的老夫子终究年岁大了,难免有个小病小灾的,他们兄弟俩自然就会帮着接手一二。”

    正当两人一问一答,兴趣相投之时,却猛然发现这厅里众人已是陆陆续续走了一多半:“肉桂,人都去哪儿?”

    “回小姐,饺子都包得了,蟠桃姐姐领着都转去外面厨房了。这不那看着锅上大骨汤的小栗子,也都被换了下来,这会儿正去老庄头家喊了他家大儿媳来提了一锅走哪!”说完,忙不迭收拾了桌上最后一点零碎家伙什儿。便朝两位主子福了福,在婍姐儿的颔首示意下挑了门帘,转身而出。

    “大骨汤,今日出了饺子,难不成还另外准备了酒菜?”

    “这是自然。眼看大家伙也是一路奔忙,又是临近年底我家庄子上又是出了名的好客,所以今天是饺子管饱,酒管够!”

    倒是忘了屋内仅剩两人的尴尬,径自走过一旁提了水壶,给两人续上茶:“旁的不敢自夸。可咱们这处庄子上的吃食都是顶好的!既然已猜到了庄子的主家,也无须隐瞒与,等一会儿用罢了午膳我亲自领着,庄子里好好逛上一圈去。”

    “不过之前所提的庄上无马匹可用,实在错的离谱。我们家这山庄上虽没有宝马良驹。可这代步之用的牲口却也养了不少。每回往返递送信件,便是头一桩要紧之事,单靠牛车怕是延误了时机,而且庄里道路的修整也是从未断过,等亲自瞧见也就明白了。”

    摆饭的时候,果然是四个冷盘、四个热炒打头阵,庄子上自酿的紫酒更让主仆几个吃惊不小。一旁的段师爷也是老酒虫,别看平素不爱这些个果酒。可今日初品过山庄上的自酿,就满口的称赞:“都是西边那几个城邦小国进贡的紫酒好,我看咱们少奶奶庄子上的也是毫不逊色!”

    “段师爷说的确实没错。当年我家老爷子地窖里的私藏,只怕足有六、七成,这位可都是尝过一遍的。而每回进贡来的紫酒,我们俯上几乎都被赏过不少。”这旁的单晏再吃了口酒后,点头接了一句。

    而坐定身边的婍姐儿,却不免提醒了一句:“不过咱们庄子上用粮食酿造的不多。毕竟满庄子多半都种着桑树,真正用以播种粮食的还不足十分之一。”

    “如今们这庄上统共多少庄户、佃农?只栽种如此之少的粮食又拿什么喂养牲畜、家禽?”听闻这句。单晏也是莫名忧心,停下了手中之箸望向过来。

    身边的婍姐儿自然如实作答:“我这庄子上人口不多。但是老庄头却是个最擅长农事的,对这桑园的看顾也是行家里手。再则,如今这庄子里所用的农具,也不比外头寻常百姓人家,只怕连普通的地主之家也舍不得投入这好大一笔银子。”

    果不其然,用罢饭后坐着牛车缓缓而行,逐一细细介绍与身边之人听,绕是哪位眼下也好歹会去地里认真瞧上一回,还是压不住这满腹的惊喜之色。

    “这般锐利的百炼钢,就是用在军中做兵刃也足够了!”

    “莫要吓我,哪有这般大的胆子在庄子上用百炼钢,这些农具中最好的也顶多只有七十二炼罢了,其余人手一把的也多半用了三十炼的而已。”这要是叫朝廷知道了,谁家能一口气将农家都换成百炼钢,必是祸事一桩。

    指不定仔细一推敲后,就定们家个谋反的杀头之罪!皇上跟前的御林军还未必都能配齐一整套好兵器,家一个小小的乡间农庄就敢都换了百炼钢的农具。先不问这些炼制所需的‘精铁’是哪里来的?要知道这些历朝历代都是部被朝廷所掌握,普通人家哪能寻到卖家,更何况好些农具还是人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