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舍,天边暗沉笼罩。

    罚抄的二十遍《院规》还差不少,温勉风流,今日饮酒,明日陪己班的学姐学妹踏雪赏梅,不用担心被落下,谢绪松了口气,没再拼命抄写,早早从谨思室回来。

    入门,一眼看到小舍友手上的蝴蝶结,嘿了一声,“小郎呀小郎,你不老实。”

    卫悬祎被他古怪嘿笑嘿得心里发毛,不服气,“我怎么不老实?”

    “哼哼,蝴蝶结,哪个好姐姐扎的?”

    “什么好姐姐,收起你浮想联翩的杂念。”

    不打算和他详说,夫子对她的好她晓得就好,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她铺好雪白宣纸,提袖研磨,“不准偷看哦。”

    谢绪回道:“不看就不看。”

    寝舍很大,两人书桌东西遥立,卫悬祎不怕他看,再者谢绪乃谢家子,言而有信,和他相处不到两日足可见其品性端正。三十条建议,对方严格遵守没有一丝违背,和这样的人做舍友,日常生活她很方便。

    她运笔作画,谢绪不好搅扰,坐在书桌前捧了书卷研读,他可不想再输给小他五岁的卫小郎。

    沉浸心神描绘夫子姣好容颜,卫悬祎握笔至深夜,最后一笔勾勒出,灯光映照画上美人,她静观半晌,沮丧垂眉,好像并没画出夫子半分神韵——夫子太难画了。

    躺进被衾意识昏睡前她犹在想,夫子那般人物,

    哪是她这个年纪能轻轻松松画好的?一次画不好,就画两次,两次画不好,那就十次、百次,总会画好的。

    心境澄净,她很快入梦。

    ……

    因着夫子夸赞了一句“好看”,伤好了,手背上面的蝴蝶结她也没舍得拆除,以至于一天下来,同窗们都晓得九岁的卫小郎童趣天真,没少打趣她,也因此打心眼里喜欢她。

    没谁会狠心拒绝甚至讨厌琉璃般纯净的孩子,短短三天,槿川书院学子都知晓黄院甲班的卫小郎姿容秀美,性情温厚,学识出众。

    ‘路过’甲班门口的少男少女明显多起来,有来瞻仰裴夫子倾城风采的,也有跑来欣赏卫小郎君稚嫩美姿容的。

    黄院甲班,课堂上,学子们沉溺在夫子清泉玉碎的嗓音,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