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等时日何时方才能到尽头……”

    看着自己面前比自己大了足足有二十多岁的张耳,陈余忽然发觉自己依旧是少年心性,但若非是张耳一路上的扶持,陈余相信早已经成了通缉犯的他也坚持不到现在。

    “韩国的张良据传言已然在陈县郊外组成了不下百人的部众,其中不乏武艺精湛的游侠,以张良对嬴氏子孙的怨恨,必然不会让公子高安然进入陈县的,到时公子高的目光便会被张良等人吸引过去,我等依旧是静观其变便好,若无大片反秦之人揭竿而起,你我二人定不可轻举妄动,我魏国故地之人,亦不可轻易暴露……”

    嬴高当然没有想到,陈县随随便便的一个破的都漏雨的茅草屋那都有可能是反秦人士开会的据点,形势已经到了不容乐观的地步,之所以还没看出啥端倪来,只不过是这些人一个个都猴精猴精的,他们在等机会而已,谁都知道枪打出头鸟,谁先反了谁就得死。

    但大众的想法并不代表着所有人的想法,张耳的猜测那是一丁点都没有错的,当公子高代替始皇帝出巡陈县的消息传到了陈县郊外的一处山野之中的时候,这里的一个人眼中燃起了别样的火焰。

    这片山林之中,已经聚集了近两百人,有一些竟还是拖家带口的住进了这里宛若一个小村庄一般,只不过这个村庄的人那可都是在大秦没有户口的黑户,一旦到了城门或者官驿,不被捉起来那就怪了。

    山林中半山腰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陈县城池的全貌,要是晴好的天气,城外的一些大的动静也逃不过这里,而就在这视野最好的地方,是一间不大的木屋,木屋的前后树木早已没有,皆是空地,它静静的立在这里,就好像在注视这陈县,注视着大秦一样。

    屋中陈设端的是十分简单,但最多的,就是一摞摞的竹简,此时屋中之人一身青色长衫,手里正拿着厚厚的竹简皱着眉头看着,竹简的头前,隐约可见‘太公兵法’四字。

    门外,站着一个放在后世来看身高肯定超过一米九的大汉,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大汉可实在是太打眼了,但现在,站在木屋的外面,眼神恭谨而谦卑,完全不像是他这样一身腱子肉的人能做得出来的。

    “布置得如何了?”

    屋中之人几乎连眼皮都没睁开,直接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已然布置完毕,公子高想要进入陈县,那里乃是必经之路,只是这厮足足带了一万人马,并且将自己的马车隐藏在当中,故怕是会有些困难。”

    “无妨,时也,命也,前次秦王政在那古博浪沙能逃过一劫,皆是运气使然,今日再将此事用在其子身上,倒是要看看这公子高是否还有秦王政的运气。”

    “但公子可要知道,此法一旦使出,怕是那公子高便会得知数年前刺杀其父之人正是我等,一旦其用手中一万大军在陈县大举搜查,我等怕是很难保全……”

    门外的大汉虽然身形庞大,但是头脑倒是不差,当时就提出了他的疑问。

    “天下之大,又非只有陈郡可供我等容身,此番能有击杀一位大秦有作为的皇子的机缘,不论如何也要尝试一番!”

    “既然如此,公子等待我等的消息即可……”对于木屋里这位公子对大秦入骨的恨意,那大汉已经是习以为常,遥想数年前,正是在精通铁器锻造的自己的帮助下,这位公子散尽家财弄出来一个一百二十多斤的大铁锤,要不是始皇帝运气好刚好没在那架马车上,怕是始皇帝早就在博浪沙被击成肉酱了。

    “我倒要看看,嬴姓子孙的运气,到底什么时候能用完……”

    看着大汉下山的背影,站在木屋中的这位公子背负着双手,口中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