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风吹过来,清冽的梅香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沈玉檀慢慢攥紧衣角,看见了眼前的景象。

    外面一片死寂,殿前的长阶横七竖八倒着侍卫的尸体,伤口都在脖颈,几乎一刀毙命,可见刺客武功之高强。殷红到发黑的血液顺着白玉长阶汨汨流下,一滴一滴溅在青石板上,绽开妖冶的血花。漫天大雪扑朔,落在尚温热的血水上,渐渐凝结成晶。

    兰芝被这血腥的场面震慑住,一时吓得怔在原地忘了离开。

    有人更是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沈玉檀何尝不心惊胆战,但未免落入险境,她强行压制住不适感,拉着兰芝赶快离开皇后的行宫。

    两人回到屋里,沈玉檀将所有的门栓都落好,都看了一遍才喘的上气来。但谢歧还没回来,她心里悬着的石头便始终落不下来。

    主仆二人惊魂未定,方才血腥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闪过,两人各自缩在屋子的一角像丢了魂似的。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外面终于有敲门声响起,沈玉檀一个哆嗦站起来,就听外面扣门的人道:“檀儿,是我。”

    门从外面推开,寒风裹着雪吹进来,谢歧站在门外,玄色轻甲上布满干涸的血迹,肩头落了薄薄一层雪。

    沈玉檀顾不上什么,脑子还不清醒,人早已先一步动作扎进他怀里。两人分开也不过几个时辰,却像捱过了好些时日。怀里抱着的那人浑身冰凉,她只想抱得紧点再紧点,用尽浑身解数让他暖和起来才行。

    谢歧箍着她往里走:“外面冷,进去再说。”

    谢歧解下轻甲,脱了外衣放在火炉边烤着,把她揽在怀里。沈玉檀才发觉他冰冷胄甲下的身体火热,反倒是自己手脚冰凉,绵软无力不听使唤似的。

    “有没有伤到?”沈玉檀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好在贴身的中衣雪白,没沾上一滴血迹。知道是虚惊一场,她连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尽了,任凭谢歧支撑着依偎在他怀里。

    “放心,我没事。”谢歧用力抱了她一下,边给她暖手边道:“太子派人去刺杀虞贵妃,眼下行宫已乱作一团,吓坏了吧。”

    “有你事先叮嘱,我已是比别人安心了不少。只不过看皇后娘娘的样子,好像还被蒙在鼓里。”临走前看了皇后一眼,她惊诧的模样不像事先已经知晓太子要谋反。

    谢歧眸光微沉:“太子此次密谋之事走露了风声,赵云轩带人前来护驾,太子的人不敌,如今已按谋逆之罪全部关押了起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其中却必定万分凶险,不小心行差踏错一步,极有可能落上叛党的罪名。沈玉檀不知道在想什么,望着红泥火炉里燃烧的炭火出神了许久,才半是惊讶半是不解问出声:“太子按理应与心腹共同谋划,走露风声这种事不可能没有防范,为何会出此纰漏?”

    沈玉檀想起什么,忽地抬起头来:“你是说赵云轩率人去救驾?”

    “不错。”谢歧道:“赵云轩回禀瀛帝说是恰巧路过,但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太子反了,救人的却是赵云轩,功过相抵,瀛帝也不能把赵家怎么样。”

    “赵云轩与李淑早有牵扯,牺牲太子保住整个赵家,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