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那边把战损数目都统计出来了?”陈醉淡淡问道“老大人带了这么多人来见陈某,看来是有话要说?”

    “玄甲骑军这一战损失了一大半,三万人马只剩下一万三。”司祭酒叹道“如果不是护城军展示了足够强大的力量,老夫甚至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是还有叶氏父子吗?”陈醉笑道“你们可是老交情了。”

    “此一时,彼一时,叶大将军是修天道的人物,首先看重的是五德气运,老夫不是此道中人,怀古又失踪了,谁能窥破他的心思呢?”

    “都说人不如旧衣不如新,可在我看来,衣服和人都是老的好,衣服旧了贴身,人旧了贴心。”陈醉笑道“我建议您不妨修书一封,先探探大将军的口风。”

    “卫夫人入斩经堂,火教将成国教。”司祭酒一脸苦笑,道“赵俸侾那小畜生裹挟太子出走,丢下这个大烂摊子给了卫公,如今大赵江山局势如何,天下人有目共睹,卫公又何必在老夫面前装糊涂。”

    “听您的口气,倒好像已经对叶大将军那边不抱希望了?”陈醉捉狭的看着老宰辅说道。

    司祭酒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老夫在西行的路上便已修书一封,叶大将军传书说定州局势危殆,罗刹大军兵临城下,他只能专心于军务,暂时无暇他顾,还说朝堂纷争是宗室内部的事情,他身为臣子的不便置喙。”

    这他吗不是一句屁话吗?陈醉心中好笑,这老头儿不愧是司文晓的亲爷爷,倒是个实在人。

    “这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陈醉道“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谚语,当你和朋友的身后有猛虎追逐,你不用跑的比猛虎快,你只要跑得比你的朋友快,就能生存。”顿了顿,又道“现在南陈就是那头猛虎,叶斩则是跑在了我们前边的朋友,幸运的是我们还有一个敌人落在了后边,就是赵俸炆那蠢货。”

    “所以北赵连续丢了南方十州之地。”司祭酒痛心疾首的“不知卫公对此是怎么看的?”

    “如果我只想守着宁帝陛下在炼锋城偏安一隅,老宰辅和诸位是否会很失望?”

    “老夫已经无颜要求卫公做的更多。”司祭酒言不由衷道“炼锋城不过方寸之地,兵源财帛都不足以与南陈抗衡,那些妄言东征者都是些读死书的呆子。”

    “谁说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关键是陛下的想法。”陈醉道“这大赵江山本就是她的,现在的情况是,家里出了个家贼偷走了一部分,外面又来了个强盗抢走了另一部分,然后家里的刁奴们也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可如果她想拿回本属于她的东西,我便为她尽力去争夺。”

    “卫公果然是这么想的?”司祭酒面露惊喜之色。

    “我知道您是来试探我的。”陈醉道“我还知道之前您已经试探过叶斩,虽然只是您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我还是为此倍感殊荣。”又道“我不是赵俸侾,不需要对大赵天下负责,但我会对陛下负责,您今后跟陈某打交道,只需要牢记这一点便可省却许多试探误解。”

    “卫公对天下没有兴趣,却为何独对陛下这般义气深重?”司祭酒刨根问底道。

    陈醉为宁帝所做的一切,从司祭酒的角度看来是很难理解的。在老宰辅眼中,陈醉是一个高瞻远瞩雄才伟略的旷世奇才。尤其是亲眼见证了护城军的恐怖战力后,他更认定陈醉是足以跟陈师道和赵俸侾比肩的枭雄豪杰。

    所以他才更担心陈醉如此对待宁帝,其实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