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也不安分,总喜欢轻颤睫毛,令人忍不住去想他梦里是何风光。

    纪眠山胸内燥热暗涌如浪击石,他方才便知酒中有异,还当是这小皇帝的手笔。

    “皇帝,就这么放着吧。”

    这边话语声将落,路明进来的那道梨花木雕窗哧啦成段碎开,木屑飞扬之间黑影纵身而入,刀影寒凉,杀意尽现。

    路明当即拔剑相迎击,来人使得好一手大刀,舞修转腕如游龙腾云,霸道又悍烈。

    季平辉只字不语,却是节节向前,身法十分了得。

    他一边同路明交手,一遍死死盯着纪眠山,却不出声言语什么,眼见着打到软塌前将要出道裴晏衣袖,因此露了个破绽。

    路明眼疾手快,横着剑风劈过去,险险擦着季平辉衣领而过,霎时回手,剑刃已抵于脖颈要害。

    过了十余招,风静而夜明。

    “好厉害的刀法。”纪眠山冷冷开口,目光凛冽。

    方才刀剑光影一片,他兀自岿然不动,复饮半壶新茶嘲叹这药性之毒,他尚且如此,那单薄的身子骨又如何承受得住。

    这下当面见着季平辉,他眼神上下轮着转将人好好打量了一遍,才说:“带回去吧,记得帮你主子叫个太医。”

    季平辉听过这话,目光不善起来。

    纪眠山乐了,“毒不死,就是会难受些。”

    而后,又意味深长道:“山西季家。”

    季平辉把人扶到肩膀上,侧脸回头看一眼,略思片刻,问道:“你认识?”

    纪眠山旋出笑来,指尖轻点桌沿,“认识,前朝镇北侯家,一把大刀斩尽塞外万里霜雪,却敌不过佞臣只言片语,一家子忠烈。”

    季平辉带着裴晏翻窗出去时,听摄政王说:“也不知以后你刀口向他,劈得下去吗?”

    猎猎风声在耳边奔涌,季平辉驾着马车往宫墙去,铁蹄声沉重而急躁,踏着满城风雨欲来,天头不见零丁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