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心中一凛,他对八这个数字很敏感。

    毕竟夺嫡后的八年。他回望着钟秀苍白纤细的面孔,像极了记忆里长大后,常年病弱的裴怀。

    ……

    一路走到了莲池边,春时池中荷叶零落的几支,各色的锦鲤游啊游的。

    沈毓干脆地把锦鲤倒进池中,溅出水花。

    鱼儿在水中打转游了几圈,吐着泡泡,然后游入鱼群,消失不见。

    随意的瞥了眼池边的小亭子,那里没有人,只有孤零零的棋盘。沈毓好奇地凑近,钻进亭子看着那盘棋。

    是昨天那盘,沈毓觉得这个场景异样地熟悉。随手拈起桌上散乱的棋子,依着直觉落下,一颗又一颗,自得地跟自己下着。

    沈毓并未偏向哪方,白棋和黑棋打成平手,却没死局的对峙,反而是相辅相成的融洽。看着手中最后一颗黑棋,一招定胜负了。接下来应该是?

    这里,沈毓从容地放下,心中莫名释然,似乎是完成了什么。剩下的只有那颗白棋,不管怎么下都输定了。沈毓摇摇头,就到这也还不错。

    正要走,这时不知从哪冒出的一只手捡起最后那枚白棋,轻轻放下,胜负已定——沈毓输了。

    怎么会?第一时间是下意识看向白棋,放在了最被忽视的位置,却扼住整个棋局的走向,自己是输了。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痴。”冷淡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却带了几分笑意。沈毓这才想起突兀的那只手,那只放下白棋定一局胜负的手,背脊发凉。

    还能是谁?沈毓慢慢地回头,看到了那双美目。荀衍微低着头,眼中带笑。

    “秦越兄。”沈毓勉强应着,“见笑了。”荀衍正盯着他出神,听到这句移了目光:“毓弟不是说自己棋艺不精吗?我看下着挺好。”

    这回总算没说像故人了。沈毓松口气:“小弟确实只会看棋不会下棋,这一次也是巧合。大概是自己跟自己下棋容易。”

    “对棋亦是对心。”荀衍低眼,睫毛在脸上投出阴影,“他说过的,棋风可见人心。”

    虽没明说,沈毓觉得荀衍就是在指裴怀,又是试探?正欲开口继续装傻——

    荀衍一脸乏味打断:“毓弟别装傻了,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而后顿了顿:“也知道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