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着烟圈,吐字清晰得骂了一句话——秦鱼,就是个婊子!

    指尖的烟头扔下,火光点落在她脸上,炽热火烧,混着泥土....窒息。

    却还有他愤怒后的笑声。

    “但也太天真,有些东西雷声大雨点小,不在圈子里掌握过规则的人自以为是玩弄规则,只会让自己显得可笑又可悲,就好像现在的。”

    他蹲下身,像是个蹲在小溪边看着水里游鱼打发时光的顽劣少年。

    “铁证不如山,疑罪从无,抓不到我,这铺子摊得再大也没用,不过估计也没什么机会看到了。”

    她的确看不到了,因为最后一大片土盖下来。

    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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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内村往东走三里地才有村卫生所,还是几个村独一家的,那雪白帘子隔着的卧床上躺着的少女睁开眼的时候,无人知,可很多人的世界都一瞬间变了。

    ——因为刚好停电了。

    秋时的傍晚能见度已经不高,灯泡息了光明,屋子里就暗了一大半,竹内村有名的榆木疙瘩秦远才发现自己女儿醒了,他立马站了起来,原本木讷的脸上有了动容,但依旧不太会说话,只有干巴巴的一句:“小鱼,怎么样了,还不舒服吗?会不会晕?”

    秦鱼猛然看到这张略有潦草脏污的脸,一时眼神变得有些空洞,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恍恍惚惚的,好像失了魂,最终却变成痛苦跟恐惧。

    别人看不懂,作为父亲,秦远看懂了,只是不明白,但一时心疼得不行,刚要说什么,秦鱼却昏了过去。

    秦远叫喊了医生,很快,懒懒散散打着哈欠的医生来了,给秦鱼看了瞳孔,再看了脸色,嘴巴一开一合说了什么,最后不耐烦一挥手。

    “明知自己听不懂还来什么,还不如老婆来呢!”

    这话刚好被医生妻子听到了,后者脸色难看,骂骂咧咧,医生顿时悻悻,一本正经对秦远说:“医生嘱咐还是要听的,不然还要看医生做什么,算了,跟说也听不到,聋子一个,说还能干什么事儿,也就锯锯木头了.....”

    才一米六多的人指着一米八多的秦远骂,后者却也只能木讷看着他,骂解气了后,这矮个医生拿了纸写了一些字,将纸张扔给秦远,又张开手,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一百。

    二十一世纪初,在农村地头,一百块已经是不少的钱,秦远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只是随便帮她女儿看了看就要这么多钱,甚至也没有给药,但也没法辩驳对方,因他们这边就一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