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东京前,林田海特意提前交代渡边小池,让他不要搞形式主义的那一套,要是再像上次那样胡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指暴团的大佬呢,以尼本媒体听风就是雨的作风,恐怕多奇怪的新闻他们都编的出来。

    不让人来接也是不行的,虽然他的腿已经完全康复了,可爱丽丝梦游仙境症无法治愈,偶尔发作起来他连走路都困难,就更不要说开车了,“渡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当然没有,不过老爹来东京了。”现在的渡边小池,更刚来东京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任谁看都是个典型的公司职员,说话的方式也改了很多,不再动不动就弹舌,也不再管上司叫大哥了,只有提到金川一心时还会叫“亲分”。

    林兴业收编犬金兴业之后,林田海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去想别的,现在经人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好久没关心过金川老头了。这老家伙说是确诊了小细胞肺癌,肯定活不过三个月的,可这都快半年时间了,“他不在京都等死,跑来关东做什么。”

    渡边小池也不清楚,他爹是金川一心的心腹,他可不是,“不知道,得您亲自确认了。”

    “那他现在住哪儿,酒店还是医院”石田建设在东京确实有不少产业,可这些地方绝对不会让金川一心去住,很多事情大家知道归知道,放到明面上却会出问题,他们一家正规地产公司和黑色背景的组织搅合到一起太败好感度了。

    “在酒店里,等您用过晚餐之后再就送您过去。”貌似风光实则提心吊胆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段时间在东京体验过稳定又富足的生活之后,渡边小池已经彻底站到了林大会长的身后,压根就不把自己当犬金兴业的人了。

    “直接过去吧。”林田海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手表,嗯,新买的理查德朗格真好看。

    “您不吃饭了”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但短途飞机上的飞机餐那真是给穷人吃的东西,空乘人员自己都高兴不吃,渡边小池觉得会长这个级别的大人物,就算不是喝露水过活也肯定不会将就着对付。

    “酒店里没吃的”林田海白了这傻子一眼,他每天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哪有时间穷讲究。

    金川一心下榻在文京区的东京椿山庄酒店,车子在门口停稳后门童快步走过来,准备打开车门做迎接工作,却没想到后车下来的人动作比他还快,向他做了个停步的手势后打开了丰田世纪的后侧车门。车上下来的四个人都是九十度鞠躬等在边上,而开车的司机和副驾驶的渡边小池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走下车一样在边上鞠躬等候。

    林田海拄着文明棍走出车子,路过的酒店宾客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这大概是电影里最终boss出场时才有的排场。到了电梯边间上,宾客们自发地让转了身子,哪怕电梯里明明还有空间他们也不上去,等一行人被升上去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们这样,我很难办啊。”林田海觉得自己要不是长得够帅,肯定会多个邪恶的绰号,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吐槽了,渡边小池居然不开口,以前这王八玩意儿可是他说一句就回一句嘴的,“你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很爱说话的吗”

    渡边小池自己不开口,他身边的小弟却忍不住了,“小池哥说要成为合格的社会人,最近不尽看了好多自我开发的书,还请了个女家教在家学习英会话呢。”在日语中,英会话就是英语的意思。

    “你这个混球,想死吗”装深沉的渡边小池终于绷不住了,耳朵变得通红,“会长您别听他的,我只是觉得您要在米国的时候身边可能也缺人跑腿,就提前学点英语,万一到了那边也不至于抓瞎。”

    “啧,刚见面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么有上进心的人。”林田海是真的对这家伙刮目相看了,不肯安于现状,正是一切成功者的共同点,“既然你有花心思,那我也不会吝啬机会,下次拍电影带你去呆几个月。”

    出了电梯走进顶层的套房,气氛又瞬间愉快从轻松跌到了沉重压抑,因为床上的金川一心已经形容枯槁到了极点,跟一截快要枯死的老树杈似得。见到林田海出现,他费力地取下脸上帮助呼吸的氧气面罩,“阿海。”

    “金川老头,你都这副模样了,还跑来东京干嘛,就算有什么事情非得面谈不可,打电话叫我去京都也行啊。”林田海总是表现得很看不起金川一心,因为他这辈子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尽玩些旁门左道。实际上他很佩服对方,因为这个男人一生都在为别人燃烧,从未有片刻时间是为他自己而活。

    “大概昭和二十五年吧,又或者二十六年,我第一次跟着少爷来东京就是住在这里,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看到什么都会哇哇叫个不停,他就跟我说,东京有什么好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能建出比这里更好的大楼。”金川一心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说话的时候身边都萦绕着死气,“不过我一直都没和他说,东京确实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