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好。郭瑾灌了口冷酒,扪心自问了一下。毋庸置疑,她肯定是希望郭嘉可以同去的,倒不是鉴于什么兄弟情深,只是莫名觉得有他在,自己会更安心一些。

    【奋斗的小郭子:他是我哥哥,我自然是想的】

    【策马奔腾:既如此,不妨哄哄他?】

    哄?郭瑾眉心一跳。

    【奋斗的小郭子:男孩子也要哄的吗?】

    【策马奔腾:男孩子总是最心软,哄一哄便什么都答应了】

    当真如此?

    郭瑾合上无字书,心底再次涌上几分忐忑。这人说得倒轻巧,可究竟要怎么哄呢?单身狗也太难了吧!

    另一头,郭嘉保持着垂首的动作,久久没有回神。

    哪怕怀中人早便落荒而逃,他却仍沉浸在刚刚的须臾一吻中。又或许,这根本算不得吻,顶多是事故,是巧合,是漫不经意。

    可他就是思绪难返,甚至连呼吸都是乱的、散的。手中握着银针细毫,浓墨滚落笔尖,在纸上晕染开一道鲜明的墨迹。

    他一直以为,只有女孩子才能拥有那般白皙的肌肤,似乎力气稍微大些,便恐要烫红了它。一直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拥有那般娇憨的神态,气若幽兰,睫毛打下来,浓密纤长,像要扫在人心尖上。

    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直到他遇见了郭瑾。

    想看见他,想听他笑着说话,想与他亲近再亲近。就连郭嘉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太不正常,可到底不正常在哪里,他又半点都说不上来。

    脑中正乱七八糟地想着,窗牗处却传来一阵轻响。

    起身推开窗子,午后阳光正盛,柳叶翻飞,少年的荼衣宽袖亦浮动在春风里。见他淡然不语,少年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撑在窗沿处,支颐浅笑道:“兄长可愿与我同去?”

    瞧着那人笑意盈盈的眸子,郭嘉一时有些发怔。

    就如深山穷谷、青眼稀逢。

    眼前人本该于长空碧海中踏月而歌,又怎会甘愿同他共赴尘俗,讨论着朝饮暮食的寻常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