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漫不经心,忍不住又打了个长哈欠。

    半晌无话,盯着灰衫青年看,见他拱起的双手出现轻微的颤抖,鬓角的汗水直往下淌,不禁觉得好笑。

    “林兄的话令人费解啊。”

    他猛地抬起胳膊,吓得青年顿时一缩,又不敢躲开,硬出了一身冷汗。他一顿,冷笑着,只是用华贵的衣料擦了擦对方鬓角的汗。

    “这儿呢,离洛阳没几里路,委屈你家老爷子暂且将就与我同乘一段。到了洛阳,换个四平八稳的凉簟马车,颠不着你爹。咳嗽那就更好办了,我的商队里也有几个不成气候的大夫,专治你爹这些疑难杂症。”

    “这……这……”

    青年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撞见到对方眼中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颓丧。

    “阿田,现在什么时辰了?”

    “酉时末了公子。”陆田领会话里更深层的含义,往江芹和阿备杯中添了些水。

    二人听见水声,接连回过头。

    江芹看了一眼陆田,注意到他眼神往旁边瞥了瞥,似乎是在使眼色,而六郎依旧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神色有些堤防。

    她一秒醒悟过来,往阿备碗里夹了一筷子菜,递给他一个眼神。

    四人竟然意外地默契,对身后的‘热闹’只听,不看。

    “三哥儿,回去吧。”

    两鬓花白的老汉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媳妇儿还怀着身子,下个月便要临盆了,为人夫,为人父,如此时刻怎好不在妻儿身旁。”

    老汉咳了几声,语气伤感:“赵公子所言极是,上京诊脉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莫要担心,同你两位哥哥照顾好你母亲,你爹我这把老骨头入土前还有可用之处,堪为大幸。”

    “可是——”

    “别可是了,爹只盼你医书勤读。有道是‘人命至重,有贵千金‘。”老汉转头道,“赵公子,你我别再耽搁了,即刻启程吧。”

    “好一个‘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孙思邈老儿的话听着就是顺耳。”锦衣男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