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黑袍人心中兀自有一些混乱,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他知道自己若是稍有不从,这柄长剑只须向前送出寸许,便能要了自己的性命。是以他一动也不敢动,颤声说道:“小、小人听、听话便是……英雄、英雄饶、饶了小人这条、这条狗命罢!”

    黑袍人话音方落,只听得头顶传来得意的笑声,紧接着有人说道:“你这条性命能否保得住,要看你是否老老实实回答本姑娘的问话。若是你将实话说了出来,本姑娘或许会饶你一命。”

    黑袍人此时心下稍安,颤声说道:“是、是,小人一定说实话!若有半句、半句假话,老爷一剑将小人杀了便是。”

    他说完之后,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有人说道:“老爷?嘻嘻,你叫错啦。抬起你的狗头,看看姑奶奶到底是谁?!”

    黑袍人心下一凛,不由抬起头向坑顶望去。只见一名少女蹲在土坑边缘,右手握着一柄长剑,正是方才他救下的那人。

    此时黑袍人才恍然大悟,心中后悔不迭,暗想自己被色相迷了双眼,还真以为这个臭丫头是一个落难少女。若她真是一个弱质女子,如何能够斩杀了一头巨狼,又砍下了另外两头巨狼的前腿?自己太过大意,竟然被这个臭丫头暗算,此时虽然懊悔之极,却已迟了。

    方才黑袍人一心要将手下的青衣人全都弄死,然后埋尸荒野,以除后患。他压根没有将王小鱼放在心上,只想着将五名青衣人杀掉之后,处置好尸体,便将王小鱼掳回去淫乐。没有想到他用马老三和胡老九的尸体杀掉两名青衣人之后,又踹断了最后一名青衣人的脖子。而王小鱼借此机会,已然悄无声息地到了黑袍人身后,趁着黑衣人又将右腿抬起之时,王小鱼一剑削出,登时将黑袍人的右腿齐膝砍断。

    王小鱼这一剑使出之时,用上了衡山派剑法中的凌厉剑招,可是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剑威力竟然如此之大,毫不费力便将黑袍人右腿削断,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是以黑袍人一头栽进了土坑之中,王小鱼并未随后追杀,而是站在当地,心下又惊又喜,暗想自己这柄宝剑虽然锋利,使出的剑招也很巧妙,可是能将黑袍人的右腿悄无声息地削断,却也是全然没有料到。自己在睡梦之中,倒是曾经梦见过自己大显神威,施展绝妙剑招,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难不成眼下自己也是身在梦中,才会一剑便将黑袍人的右腿削断?

    王小鱼思忖之际,黑袍人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将身子倚在坑壁上,用一条左腿支撑住身子,想要从土坑中爬出来。王小鱼急忙抢上两步,用长剑将黑袍人逼住。待她看到黑袍人一脸惊恐,目光中却又夹着许多懊恼,心下越发得意,这才接着说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从哪里来的?此地如此荒凉,你带了这些笨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黑袍人颤声说道:“姑、姑娘饶命,小人、小人确实没有说谎,这里是一片荒野,平日里、平日里无人敢来……”

    王小鱼双眼一瞪,凶霸霸地说道:“你这个王八蛋答非所问,信不信姑奶奶一剑杀了你?!”

    王小鱼一边说话,一边将手腕轻轻一抖。剑尖如蜻蜓点水,在黑袍人咽喉处点了一下,登时在他的肌肤上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黑袍人只觉得咽喉火辣辣地一疼,吓得险些昏了过去,颤声说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小人、小人确实没有说谎……”

    王小鱼见黑袍人吓成如此模样,心下不屑,哼了一声,口中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从哪里来?到这里来做什么?”

    黑袍人生怕自己说话不合王小鱼的心意,这个丫头耍起蛮来,自己必定性命不保。是以他不敢立时回答,思忖了片刻,这才嗫嚅着说道:“小人住在东阳府王旗县北城秦家巷。到这里来,是想杀掉那一窝狐狸,拿到衙门的赏银。”

    王小鱼方才确实听黑袍人和他手下的青衣人提到东阳府,只不过东阳府也好,王旗县也罢,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是以她皱了皱眉头,口中说道:“你这王八蛋信口开河!我只听说过辽阳府东辽县,哪里有什么东阳府王旗县?”

    黑袍人见王小鱼发怒,心下一紧,颤声说道:“小人不敢说谎,这里确实是王旗县治下。姑奶奶若是不信,尽可以押着小人同到王旗县城,随便打一个人询问,便可以知道小人说的都是真的。”

    王小鱼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你这个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么?你是想将我骗到城里,然后让官兵拿我!姑奶奶若是看不穿你这点心思,还能活到现在么?”

    黑袍人被王小鱼挤况得窘迫无比,实在无法回答,又害怕到了极处,眼泪都流了出来,口中颤声说道:“姑奶奶,你、你就饶了小人罢。”

    王小鱼见黑袍人吓成如此模样,暗想这个王八蛋倒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东阳府王旗县又是什么鬼?她想了片刻,却也理不清什么头绪,只得双眼一瞪,对黑袍人说到:“一窝狐狸又是怎么一回事?衙门为什么要悬赏杀掉这些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