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坐在大殿主位右手的桌案后,手中毛笔挥动,学着人类的样子,在一些本子上圈圈叉叉。

    鹬精和大河蚌站在对面,彼此挤眉弄眼。鹬精的两条细腿从藏青色的朝服下摆伸出,显得不伦不类。

    胖蟾蜍走进来的时候,鹬精正在指控河蚌族偷吃了今年的储备粮,导致它们无法将指定数量的粮食及时上交。河蚌极力反驳,说是鹬精守卫自己玩忽职守,丢了粮食,赖到他们头上。

    大长老抬了抬几乎被眉毛遮住的眼皮,看了对面唾沫横飞的臣子一眼,垂下头继续在本本上圈圈叉叉。

    自从鹬精趁河蚌张开嘴晒太阳的时候试图夹走河蚌肉,被河蚌夹伤了喙后,两家就结下了梁子。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找着机会便要来大长老这里告状。大长老刚开始还试着帮他们开解,后来拉架的时候被鹬精啄了眼睛,河蚌咬了腿,便再也不多管闲事了。他们再来,便耷拉着耳朵将吵闹屏蔽在外,或是看书,或是批奏折。

    大河蚌看见胖蟾蜍,忙跳着迎了上去,道“表哥,你怎么来了?快帮我评评理,说说这只不讲道理的鸟儿!”

    胖蟾蜍微微一笑,把河蚌的爪子从袖子上扒拉下去,对大长老道“王上在哪里,我有要事禀报。”

    大长老右边耷拉着的耳朵竖了起来,道“王上还未起床,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

    胖蟾蜍默然。大河蚌见气氛尴尬,正准备跳出来说个笑话救局,突然有只鼠兵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大长老面前,道“不好了,王富贵他……他被害了!”

    鼠兵说完,见殿内众人皆无反应,小眼睛眨了眨,又重复了一遍“王富贵他……他被害了!”

    大长老跳了起来,把一个本子扔到他头上“胡说什么!你才被害了!”

    大河蚌用手肘顶了顶胖蟾蜍的腰,笑嘻嘻道“表哥,他说你遇害了。”

    胖蟾蜍点了点头,仍旧笑眯眯的用肿眼泡盯着大长老。

    “你那酒楼最近生意是不是特别好?我看你下巴上的肉比上次见时又多了一圈。不过……”大河蚌偷眼望向大长老,“你可要小心,最近大长老管的严,要是被他知道你……”

    他话未说完,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整个悬浮岛。鹬精伸出翅膀捂住耳朵。原本跪在地上的鼠兵立刻跳了起来,叫道“有外人闯入,加强戒备!加强戒备!”边叫着边跑了出去,竟是一眼都没看旁边让他不明不白挨了一本子的王富贵。

    大长老急忙跑到殿门口,抬头去望头顶结界,脸上老肉不住颤抖,一溜烟小跑,消失不见。

    鹬精也没心思再跟河蚌斗嘴,扬起翅膀,飞出去围观闯入者了。

    大河蚌又捅了捅胖蟾蜍,道“表哥,我们也去看看吧。能破佛樱结界的应该不是普通人。”

    胖蟾蜍扭头笑眯眯看他,河蚌瞪圆了双眼,结巴道“表……表哥,你的脸好像……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