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六年,三月尽头,层层叠叠的杏花由粉变浅,夜半一阵阵的雨声敲打着屋檐,散落了一地浅白轻粉。

    床上躺着的少女仿佛魇着一般,被突如其来的梦所困。杂乱迷幻的没有一个尽头。

    各种纷纷乱乱,不算漫长的人生犹如走马灯一般闪现。看见曾经心机沉沉的父亲,最终锒铛入狱。看见自己的故人,给自己上了一壶壶醇酒,终究让风雪吹白了头。

    最后变成坐在轮椅上一脸阴郁的妹妹,站起来变得干净清爽,漂漂亮亮的向自己走来。

    看着妹妹露出甜美的笑容,刚想拉住妹妹。

    暗影突然出现一阵疾风袭来,睡的不怎么安稳的戚容婉,有点痛的脑袋瞬间陷入警戒状态,顺手挡住突然挥来的手,反射性单手化刀劈了过去。

    只听见床边重物落地的声音,戚容婉举着手刀睁开眼,黑蒙蒙的房间,让晕晕沉沉的脑袋,更是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迟钝的大脑,借着外面偶尔一闪而过的雷电,看着眼前的环境越发的觉得陌生又熟悉。

    “啪嗒……“伴随着开窗,脚步落地的声音,杏花清香的软风中带着血腥味,顺着飘了进来,透过了隔开内外间的屏风,渗入了绣着青竹小花的帐子。

    戚容婉睁着眼睛,看着借着一闪而过的雷电,出现的巨大黑影,投射在屏风上,小心翼翼的潜了进来。

    “嘭……”脑袋和瓷枕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一系列事情终于让戚容婉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起来。

    桌上的油灯里的灯花,在安静的室内炸开,橘黄的灯光洒满了半个屋子。摇摇晃晃的火光,一时间明明灭灭。

    看着被瓷枕砸晕的男人,熟悉的面容。戚容婉拿着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匕首,顺手扎进了男人的大腿。

    男人被五花大绑在座椅上,手和腿十分曲折的蜷缩着绑在了一起。口中是堵的严严实实的布料,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衣服的一角。

    此时男人硬生生被痛的醒了过来,嚎啕痛哭的声音梗在脖间,化为小声的呜咽,戚容婉却没有再看他一眼。

    现在整个小庄园,应该就这个房间里的三个活人了。

    “自己这是如看的话本那般重生了……?”

    戚容婉举着油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期待,走到床边,果然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披散着头发,脸部朝下的倒在自己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