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暮曾经遇到过很严重的事故,高一的时候。

    他清醒后大脑一片混沌,许多记忆都似是而非。

    他听到母亲问医生,颅内什么受损?我听不懂,他还能弹琴吗?

    看他醒来,哭泣的女人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只有责备:“你还想瞒着我去机场,那个小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幸好没伤到骨头不影响灵活,不然你就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谢暮在医院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院,出院后母亲以风水为由搬了新家,原来租住的地方外面有一个公园,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公园红彤彤的,满是红叶。

    手机也在事故中损坏。

    拿到的时候换成了时下最新款,用着很不习惯,他推测自己以前用的不是这个系列的手机。

    他询问过母亲以前的人和事,母亲能说出口的只有与父亲相关的一切,对于他交了什么朋友,认识了什么人一概不提,问的多了她还会生气,怒斥他有空胡思乱想还不如多练练琴,想想怎么考入北音。

    或许是她不知道,或许是她不想提。

    对方歇斯底里的模样让谢暮没敢多问,经过他发生意外,母亲像是紧绷的琴弦,随时都有可能挣断自己,因为不够优秀的他,因为困苦的生活。

    后来谢暮用手机卡短信验证登录各个常用的APP和出行网站,查到了自己当时是要去机场坐飞机去南都,好像是见以前的朋友,只是他要见的人,他连样子都想不起来。

    在联系方式里也没查到他有频繁联系的人。

    手机卡明明很正常,有新学校老师的联系方式,有新同学的联系方式,有母亲,却莫名空白的可怕。

    好像刻意和他以前隔开了。

    他模糊空旷的过去渐渐被新事物填补。

    他甚至反感去追寻过去,在母亲口中的过去,只有父亲和钢琴的荣光。

    他觉得窒息。

    谢暮拭去脸上的血迹,干涸的血渍用沾了水湿毛巾擦净。

    他一半脸颊青紫乌肿,可见那个人下手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