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竹离京,舅舅也回老家。

    阮扶雪的日子像从一片波澜重新恢复作古井无波,只是她心里头知道,不一样了。

    即使祁竹已经把她放回了家,可她一闭上眼,总觉得仿佛祁竹还在盯着她,叫她睡不下,吃不好。

    知道她胃口不好,伯母还让小厨房单独给她开小灶,可她还是吃不下。

    她整日里晕晕沉沉,只想睡觉,就是坐在门口绣花也会不知不觉地打瞌睡。

    她自觉浑浑噩噩,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也没干什么正事,眨眼一个多月过去。

    五月十七,正是霍廷斐的忌日。

    至今年,已是第三年。

    这个忌日一过,她就算是守满孝期了。

    三年过得可真快。

    她幼时总觉得明年是很遥远的事,过了二十以后,一年像只是一瞬间。

    每一日都是昨日,也是明日,大抵也是她这辈子将来的每一日。

    阮扶雪对霍廷斐既有惭愧,又有怀念,自然还要为他扫墓上坟,她早早地准备起来,还亲手做了霍廷斐生前爱吃的点心,打算带去做祭品。

    前一日晚上。

    阮扶雪梦见了霍廷斐,那是他们成亲三年多时的事,她被娘带着出门走亲戚,叫人问道孩子的事,她支支吾吾地说已成亲三年,却一无所出,羞窘到无地自容。

    她去如厕回来,婆婆不在,还听见有人嘲笑她,说:“……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模样,做个暖床的玩意儿就算了,也不知道霍家的大公子是怎么被她迷昏了头非要做大房明媒正娶地抬回去。”

    “若是做个妾室倒是正好,这不是生不出孩子吗?”

    那些人轻声窃笑的声音对她来说犹如刮骨刀般,疼进心髓。

    对她们这些女子来说,生儿育女就是天职责任。她再乖巧顺从,生不出孩子就是她最大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