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信在下山的路上兴致一直不高,怏怏的,文诚知道,定又是因为姜五姑娘没理他的原因。

    言信这人从小到大因为太优秀,一直被视为小辈与同辈中的楷模,是被人仰视夸赞着长大的,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忽视,别管忽视他的理由是多么荒唐无聊,他都会想尽办法挣回来。

    所以文诚这次也搞不清他是真对姜五姑娘上心了,还是接受不了人家这么忽视他。

    不过说来也是奇了怪了,言信几乎是全京城高门贵府中未出阁姑娘的梦中情郎,唯独姜五姑娘对他特别不感冒,都不拿正眼瞧他,这点让文诚也很诧异。

    言信绝不只是有稀世姿容、绝代俊美的容貌,他还非常有才华。十三岁时,第一次下了场就中了秀才,三年后又中了举,像他这种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又是皇帝最疼爱的亲外甥,是完全没有必要受辛苦走科举进仕途的,但他却一路考进了殿试得了个探花郎。

    他那篇科举的策论写的是洋洋洒洒,其中不但精辟的阐述了如何更好的改善吏治、立纲纪、颁法度、上行下效,还阐述了很多兴邦治国的对策,连庆帝都没想到他这个外甥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见地才识。

    像言信这种才貌双全、百年难得一遇的绝等佳人,无论男女都会垂涎三尺才对,就连文诚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是一种什么感情……她一个伯府的小姑娘凭什么看不上?!

    文诚为言信暗暗抱不平的同时,又无奈的为自己叹了一口气。

    一旁言信幽幽的问道:“你叹什么气?”

    文诚眼神沉了沉,心道你哪明白我的心思,不欲与他多说,于是便岔开话题。

    他指着下面那棵老树问道:“你们可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上山来玩,在那树下许的愿吗?”

    言信和文煜闻言一同转头朝那棵歪脖的老古树望去。稚子童言可笑,甚至还没弄明白什么是家国、没见过百姓、没尝过疾苦呢,就先口吐豪言壮志了。

    “说起保家卫国,造福百姓,没想到阿煜会是第一个做到的,”文诚笑道,“我当时以为会是我和言信两个先跟着言大将军去北境呢。”

    言信也戏谑道:“可不,我以为他会在宫里舒舒服服做他的六殿下呢,哪知这小子抢在我们前头跟我爹去北境了,不然他这份扬名后世的功劳就是咱俩的了。”

    文煜转头看了两个小伙伴一眼,默然的笑了笑。文煜一向不争口舌之快,少言寡语,特别是和他们二人在一起时,那些话基本上都让他们俩左一句右一句的说完了,他还说什么呢。

    文诚长叹一声,哀怨道:“你们一个文成一个武就,就我是庸才一个!”

    言信轻捶他一拳,“你小子何必在这妄自菲薄?还不是王爷王妃不让你去,你别急,等你大哥身体好些了,早晚有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文诚将他一揽,勾着他的肩膀开怀大笑道:“承你吉言!”

    言信拍掉他的胳膊,理了理衣襟,摇头道:“就算长公主现在同意我去北境,我也不想跟我爹上什么战场了,我还是好好当我的言官吧,免得天天打打杀杀的溅我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