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审问还是......”

    那应答之人显然对于先生的习惯和喜好了解地十分清楚,他问了一句,未尽之语之中似乎藏了许多奇怪的默契。

    “不着急审,梁琮的女儿,这般一只金丝雀儿,我总要看看她值不值得我投进去的这样多人罢?”

    先生笑了一声,但这笑之中并无任何善意,却仿佛一只在暗中流着腥臭涎水的鬣狗,光叫人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对了,叫凤先生一道过来。”

    先生这会子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他重新闲适地坐回了椅子上,端起一杯香茶饮了一口,居然还哼起了小曲。

    那回应的敏锐地察觉到“凤先生”这个与平素里完全不一样的称呼,心中大约有了两分底,应了一声之后便飞快地转身去寻阿凤去了。

    而去“请”晏昭昭的人,这时候已经快要到晏昭昭住的小院子了。

    晏昭昭才刚刚沐浴好,她身上穿了一身轻薄的纱衣,外头批了一条紫萝色的织花锦缎袄子,正跽坐在廊下看棋谱。

    阿花在她的身边帮她调香,而那身量高些的侍女苏皖则坐在晏昭昭的对面,帮她摆着一副棋局。

    晏昭昭的态度仍然非常的悠然平和,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最为危险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人头不保。

    她的平静也传递了一些到来人的身上,此人原本匆匆忙忙而来,此刻也不禁稍微放缓了一点儿声音道:“姑娘,先生有请。”

    晏昭昭的手抬了抬,示意自己正在看棋谱,需要等一会儿。

    她的手掌娇小,手指纤弱,指甲修剪地极为温润,上头染了淡色的蔻丹,只是这样微微地摆了摆,这只手就已经露出了一股子娇妍的气息。

    “姑娘,先生等不得。”

    “先生都等我半个月的,这么一会儿也等不得,当真心急——不过姐姐不说出去,我看完这点儿棋谱,似乎也并不花多少时间,你不知我不知,天地不知,先生自然也不知。”

    晏昭昭便垂着眸笑。

    从来人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晏昭昭挺得一丝不苟的脊背,一颗黑色的棋子夹在她的指尖,阿花点好的香已经袅袅地飘了出来,她的面目就有些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