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被男人的手臂箍住了腰身,动弹不得,她也不想动,索性回手抱着他,眸光不经意扫过身后列成一队的车,低声问道:“到底有多少人要跟着去猎场?”

    男人亦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嗓音沉霭平和,唇角的弧度清俊谪雅,仿佛雨后的天空上,一缕阳光穿透了多日不散的阴霾。

    “比你想象中多一些。”

    几百年来欧洲这片土壤上格局动荡,各个国家内乱不断,虽然王朝的统治者总在更迭轮换,可是王权的背后,真正屹立不倒的,却是固定的那四五个大家族,willebrand家因为与教廷的密切联系,而成为了其中最有势力和威信的一支。

    无论古今中外,属臣们结党营私都是历代皇帝的心病。

    许多年前,各国王室有意废除贵族制度时,曾经颁布各种法令限制世家们过密的交往活动。于是当时的几大家族为了掩人耳目,定下了每年五月共同狩猎的习俗,猎场就定在几大世家的领地版图中央,以便于暗度陈仓。再后来,王权覆灭,而春天狩猎的习惯,却一直延续至今。

    身后这七八辆车只是从江家出发的人,还有不少其他家族的公子、少爷们,到了猎场才能见到。

    段子矜听着他的讲述,不禁轻笑道:“果然是文化背景不同,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男人抬手将她被风吹起的头发别在了耳后,“不习惯什么?”

    “我们老祖宗可从夏商时期就定了规矩说,春天是不能打猎的。”段子矜当然知道他不会往心里去,也没想用这个规矩压他什么,只用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现在是万物生发的季节,杀生不仁啊,江教授!”

    男人的黑眸仿佛被风吹开的冰面,一丝深藏在水底的笑意慢慢浮了上来,淡得像是谁的错觉。

    段子矜眨了下眼睛,果然又看到他那不漏声色、深沉的表情。

    却听他淡淡道:“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杀生。”

    狩猎是他们盛大的节日活动,他不杀生,难道还能阻止别人杀生?

    段子矜知道这份许诺对于整个狩猎活动所杀的动物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的分量,却还是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为他默不作声的温柔和纵容。

    她想了想,问道:“江教授,你不是还要和唐总比试吗?这难道是直接认输的意思?”

    不杀生还怎么比试?

    江临的脸色在她提到另一个男人时明显滞了滞,随后再看她的目光里就多了一抹深邃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