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古井村,是宁静而又喧嚣的。早起的鸟雀迎着东升的旭日,放开自己婉转的歌喉,在枝叶间欢快的跳来跳去。俨然成为了古井村最为准时的起床号角。

    当第一声鸟鸣响起的时候,古井村便从沉睡中复苏,东边天际缓缓升起的朝阳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墨非的小院子洒下点点光晕时,盘坐在床榻上的墨非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漆黑的眸子内仿佛有无数的星河在流转、生灭,无数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飞快的闪现。初始之时,目光中尚有些迷茫。

    墨非抬起头,疑惑地打量着四周,雪白的墙壁,简单而又不失时尚的家具,轻柔的纱帘,窗外摇曳着竹影,盘架的紫藤,还有那含苞吐蕊的玉兰花.....

    神识缓缓向外蔓延,清晨的古井村静悄悄的,只有鸟雀在枝头上欢叫,偶尔有早起的村民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妇女们正在厨房忙碌着做早饭,缓缓升起的炊烟弥漫了小村子的上空。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而有恬静。

    看着这些存在于记忆中的熟悉的场景,墨非目光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又重新变得清澈起来。脑海中似有一道闪电划过。

    是了,这是古井村,自己放弃了大城市的虽然舒适却每日里千篇一律的生活而来到这个美丽而宁静的小山村,这里有质朴的村民,有自然的野趣,这里是我热爱的家园。瞬间,前世今生的记忆交融在一起,再也不是彼此割裂的存此,形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

    墨非的目光越发的清亮了,所有的迷茫和困惑全都一扫而空。杜祯就是墨非,墨非就是杜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古今记忆的交融,终于使得墨非完全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也不怪墨非,换做任何人,陷入了这千年之久的时光烙印中,都会精神错乱,难以分清现实和虚幻的界限。

    虽然墨非是杜祯的转世之身,但是毕竟是两个独立的生命个体了,不同的记忆,不同的人生历程,一朝交汇,那种违和之感却是难以避免的。

    这也是墨非进入金丹境时,神识变得强大了许多倍,方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同时也是千年之前的杜祯,考虑的周全,墨非只有突破金丹境界,神魂识海达到可以接受这些记忆时光的极限时,方能引动墨莲图中的禁制之力,可谓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墨非从床榻之上起身,打开房门。庭院里花阴树影,暗香浮动,那窗前的几丛嫩竹在晨风里摇曳,发出飒飒的响声,再次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却仿佛已经隔世,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夜间,但是却感觉已是两世为人,心中似喜似悲,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方才知道。

    默然地站在院中出神,虽说已是明了前世今生,但是心中却是多少有些纠结,两个不同的人生,两种不同的生活经历,历经千载,而方始合一,一种淡淡的违和之感在心头弥散。

    墨非觉得自己的记忆仿佛就是一块拼图,被一块一块拼凑在一起,虽然彼此结合交汇,却并非完美无缺。

    晨风里沙沙的树叶摩挲声伴着墨非悠悠的思绪,星星点点的细碎的光影在庭院里跳动的,不时的变幻着形状和大小,渲染出了一种迷离的美感。

    屋后的大青山依旧巍峨而雄伟,墨非凝神望去,一股苍莽之气迎面扑来,带着岁月的痕迹,历经了时光的洗礼,仿佛亘古之前便已存在,一直延续到永恒。墨非恍惚中,似乎抓住了什么,细细想来,却又不见踪影。

    到底是什么,墨非低头沉思,无意中扫过颈上的玉石山魂化成的玉佩,却是恍然大悟,是了,大山虽然历经万载岁月,或许山势、走向已然发生了变化,但是那自诞生之日起就存在的山之魂却从未变过,那是一种大山的精神,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就像金之锋利,木之生机,物虽有异,道理同一。自己虽然两世为人,但是只要自己所秉持的原则,所追求的的目标没有改变,为什么还要纠结于到底是杜祯为主还是墨非为主呢,本就一人,何分彼此。

    瞬间的开悟,使得墨非的整个精神都变得轻松起来,心头上,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消失无踪。

    正在这时,却是院门一响,周老的两个警卫员走了进来,一脸古怪的表情,仿佛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