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路薇尔害怕他吗?他不觉得。

    这个初见面就胆大到想抢劫他机甲的女人,被拘-禁后仍然敢拿捏着条件同他谈判的女人,每每开口虽然习惯性地用着敬语、但眼神永远狡黠难测的女人——她从不曾真正地敬畏过他。

    那为什么要将他区别对待呢。

    科雷特忍不住一笔一笔地回想。

    她总是用那种埋怨的、不忿的、气鼓鼓的眼神瞧着他,满脸都写着不满;

    她总是在他的下属面前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转过身却又对他露出利齿尖牙;

    她总是咬牙切齿地暗自骂他吸血鬼、资本家。

    科雷特随手捉起她一缕长发缠在指尖拨弄,瞧着病床上睡得黑甜的小姑娘,双唇下意识抿得死紧。

    他明明除了最初见面时的气极之外,也并没有怎么过分地为难她。

    她那样亲近地喊着“老板”,柔顺地唤着“西赛医师”,乖巧地叫着“凯恩副官”——可到了他这,一下子就变成了阴阳怪气的“殿下”。

    科雷特突然想起来,他之前似乎对路薇尔说过:如果不想死,就不要叫他殿下。

    ——这女人果然不怕死,也根本没把他说过的话当回事。

    科雷特越想越气怒,甜梦中的路薇尔却忽然翻了个身,嘟哝了两句,一把便按住了科雷特拨弄她头发的手。

    她的掌心温热柔软,轻盈得如同一蓬暖融融的云朵,直覆在那作乱的指节上,不教他再扰人清梦。

    ……

    科雷特一下子就宕机了。

    路薇尔的手掌轻盈,不过是虚虚地压着他的手,他此时只要随随便便一抽手,便能逃离这毫无压迫力的柔软桎梏。

    然而他却有些僵硬地呆住了。

    刚才想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