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玉龙提着铜锣,在院门前顿住,然后慢慢的回身,冲着屋子里的娘和妹妹,乃至开始变得瑟瑟发抖的小黄展现了一个信心十足的微笑:“大家放心,有我在,大家不会有事的。”然后转回身,对着大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手坚定的拉开了形同虚设的大门。

    长街上,已经人影无,留在地上的,是满地的百姓跑丢的鞋袜东西,趁着十五亮如白昼一样的月色,看到老里正孤单的站在街道里,茫然的敲打着手中的铜锣,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街坊古训,贼来要抓,匪来要打,乡亲们,不要光顾着小家,年轻力壮的出来呀,组成义勇,保家护院啊。”

    但在里正那哭腔里,响应的却是寥寥,只有他的几个亲戚族人,畏畏缩缩的聚拢在了他的身边,显得那么孤单凄凉。

    走到长街上,毛玉龙猛的敲响了自己的铜锣:“乡亲们,九营哗变,祸乱地方,贼来要抓,匪来要打,现在,有赵老爹父子带头,组成义勇,我毛玉龙出粮,加入我毛玉龙义勇者,一日一升精米,杀贼一人,一斗精米,即保了家,又得到了粮食,大家踊跃加入啊。”

    一步一声,慢慢的竟然说的溜了,原先的紧张竟然没了,于是下面就是:“加入毛玉龙的义勇,保家杀贼赚粮食啊,瞧一瞧站一站,走一走看一看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啦,诚信为本,童叟无欺了啊,发家致富好机会啦啊。”

    喊的正溜,结果眼前一黑,一个锣槌呼啸而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脑门上,要不是锣槌上包着棉花,毛玉龙绝对是脑袋开花,但这也弄的脑袋上一个大包。接着就是一个怒吼:“小秀才,你胡搞什么?”

    这时候,毛玉龙才感觉,自己似乎是入戏太深,跑题了。

    于是捂着脑袋凑上去解释道:“里正老爹,你这样是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里正都火上房了,结果这个毛玉龙跟着瞎参和,简直就要了人的命了,啊对了,他是秀才,这要是死在兵火里,自己可吃罪不起,于是一把拉住毛玉龙:“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吓跑了,赶紧麻溜的回家,躲你家那个炕洞里,别有什么闪失,要不我可是吃罪不起啊。”

    “别的呀,里正老爹,你也跑题了。”甩开里正的手,毛玉龙提醒着里正。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啦,还跑题不跑题的,乱兵转眼就来啦,麻溜的躲起来。”

    毛玉龙就从容的笑着道:“乱兵刚起,要抢,也得可着买卖铺户,然后是繁华街市,再是大户人家,最终才是咱们这小门小户的陋巷。乱兵来这,还远着呢。里正,我们完可以从容布置的。”

    里正就愣了一下,然后想想也真的是这样,于是多少就松了口气:“也是,乱兵哗变是为财,说不定抢的满意了,他们也就不来咱们这穷乡僻壤了。”

    得,放松的过了,这是有了侥幸心理,这是要回家睡觉的节奏了。

    “里正老爹,可不敢这么托大,人的欲望是没有边的,这场兵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说不定就过来了。”

    结果里正又一惊一乍的跳起来敲锣呼喊召集。

    看来,里正是真的没有了主意了。

    毛玉龙看到里正喊的声嘶力竭,结果还是身边的几个亲戚汉子,却依旧没有人过来响应。是的,这不是帮工,这是拼命,谁也不想上去,都心怀侥幸的希望,乱兵不会闯进他们的家。

    于是,等里正喊的声嘶力竭歇口气的时候,毛玉龙就在次敲起了他的破锣,对着空空的巷子喊道:“乡亲们,九营哗变,祸乱地方,贼来要抓,匪来要挡,现在,里正带队,有赵老爹父子带头,组成义勇,我毛玉龙出粮,加入我毛玉龙义勇者,一日一升精米,杀贼一人,一斗精米,即保了家,又得到了粮食,大家踊跃加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