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太监平息了怒气:“外面的谣言,必须平息,但只一味的针对百姓,我绝对不会容忍,这会更加火上浇油。现在你们给我说一说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没有办法,对于流言传播者,杀几个小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真的拿出几个士绅出来,在这里的所有官员都不敢乱说乱动。太监的威压当然可怕,但你哪里知道自己杀出来的替罪羊,他们的身后不是什么深厚的背景?

    这个年代,上任一地都要有护官服,大家都知道各个家的底气。同时更知道,要想维护住自己的官帽,指望这帮太监还是不行的,历朝历代太监们都只是嚣张一时,根本就不能长久,而真正长久的,还是这盘根错节的势力和关系。

    于是整个大堂就彻底的沉默了。

    镇守太监,这时候早已经丢掉了原先的沉稳淡定,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外地现在状况不明,但想来不过是五六千的倭寇,但内部的不平静,会出大问题的,这是必须快刀斩乱麻才能解决,否则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于是就将眼光严厉的盯住了布政使。

    布政使就一哆嗦,然后就严厉的用眼睛盯住了杭州知府。杭州知府的冷汗就下来了,不过他还有下属,于是就将目光盯住了钱塘县令。

    钱塘县令简直已经就是魂飞天外,于是心无主张,茫然四顾,结果他突然间发现了救命稻草,就是躲在最后面的那个小秀才毛玉龙。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听堂上的议论话题,反倒是手中托着一个账册,用笔袋里的笔墨在飞快地书写着什么。于是他立刻冲着毛玉龙呵斥:“毛玉龙,杭州城的安危已经命悬一线,你却在那里有闲心,还不想个办法出来?”

    毛玉龙根本就没有闲心听他们胡搅蛮缠,这样的会议自己开的多了,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大家互相扯皮一番之后,互相散去罢了。自己过来,也不过是听他们胡闹一顿,最终是镇守太监发下什么关于自己一方面的命令,仔细的记下来,然后出去执行,这事情也就完了。

    对于这样的会议,毛玉龙总算是明白了赵老爹不愿意来的原因了,地利扯皮的能力客比后世的领导强上太多了。这简直就是瞎耽搁功夫,没有必要将它当真,有那时间多做些正经事才是正经。尤其自己肩负着整个杭州城防守签订的后勤杂物,真的是事情堆积如山,所以就挤出哪怕是一点的功夫,都要计算考虑这些正经事。

    猛的听到耳朵根子边上一声指责的断喝,毛玉龙真的就莫名其妙了。在座的都是堂堂的大佬,我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旁听,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将事情说到自己的脑袋上来。于是就很天真很幼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着指着自己怒吼的县尊大人,莫名其妙的询问:“老父母是在问我吗?”

    这个县令气急败坏的跺脚:“官场的规矩,上知下派,那么我不和你说,我和谁说?”

    毛玉龙就感觉到非常无辜:“官场的规矩的确如此,但你可以找县丞啊。”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就立刻后悔了。因为他说的简直就是废话,在这个堂堂的镇守府衙门里,钱塘的县丞还真没有资格参加。之所以自己这个布衣能够参加,是因为自己代表着钱老爹那个堂堂的五品守备。当然,在平时,五品守备根本就连大门都进不来,不过是因为现在需要自己这些人卖命,才有了这份所谓的荣耀。

    毛玉龙就习惯性的扭身往下看,希望下面还有一个替自己顶缸的,结果他失望了,在这个衙门里,在这个大堂上,自己是最后顶缸的人了。

    这个最倒霉的人自己绝对不能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就硬着头皮站出来,询问今天讨论的事情前因后果,想办法给自己解决危机,“不知道刚刚诸位老大人谈论的是什么事情,还请明示学生。”

    县尊的鼻子都气歪了,知府的鼻子都已经气飞了,而布政使的胡子早已经气得四散飞舞。

    不过在满堂大人们的气愤之中,镇守公公却突然变得心平气和,神态安详起来,语气就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刚刚我们谈论的是街市上的流言蜚语,这严重的扰乱了我们杭州城内的秩序。各级政府不断的以ā百姓作为制止流言的手段,我已经没有了主意,不知道玉龙有什么想法?”

    原先的不屑于称呼,现在直接改成了亲昵的玉龙,毛玉龙看到4周,立刻感觉到了无数杀人的目光。这是夺人家的光芒,镇守太监这种有病乱投医,去把自己架在了火堆之上。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实在是没有退路了。如果现在自己退缩,不但已经得罪了满堂的杭州大员,更得罪了这个镇守公公,两害相交取其轻,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才是最为妥当的。尤其是听到他们以杀百姓的办法制止流言,心中的确不忍。于是就硬着头皮站出来:“学生年幼,见识浅薄。”这个伏笔必须打下,否则自己未来提出的办法成功与否,都会被身边这些虎狼的官员们诟病,为此拿出一点点的手段,就会让自己灰飞烟灭,现在这么说,等于是变相的讨好镇守公公,先靠住这座大山最为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