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的这段浅浅交集,很快便会随风消逝,多年之后,只会有他独自一人,反复在深夜咀嚼着这些点点滴滴。

    望着她的身影,章文彬脸上露出些落寞痛苦的神情,脚步踟蹰不前。

    温萦柔猛然抬头,一眼就瞅见了他,黯淡平静的眸中出现了些光彩,环视了一遍四周,朝他无声地招了招手。

    章文彬敛下神情,嘴角噙了丝故作轻松的微笑,他不打算隐藏心中的所思所想,直直踏步上前道,“温姑娘许久不见,听闻近日府中要办喜事了。”他顿了顿,心中泛上一丝苦涩,“姑娘近日定然会操劳些,还需照顾好身体才是。”

    作为待嫁女子,绣那些喜服喜帕定然要费许多眼神,还要学习礼成之日的规矩,她定然幸苦得很。

    温萦柔作为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疑惑地歪了歪头,客气地扯出一个微笑,“公子定是听错了,府上三位主子的寿辰都已经过了,如今倒不用操办什么喜事,阖府上下仅是在为过年做准备罢了。”

    怎会?她竟然不知此事?莫非……要嫁给宋楚平的并未是她?

    也是,寻常人家纳侍妾,不过只是在院中热闹一番而已,挂红的都少有,怎会如此大张旗鼓?

    那些物件儿,说不定只是老太太吩咐下人,为今后宋楚平成亲早作准备的而已。

    他方才还被冻得僵硬的心脏,蓦然又开始热烈起来,眼中泛了几丝明亮,心情愉悦地轻笑两声,“是了,过年也是喜事,姑娘也需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姑娘可带了给莲姨娘的回信来?”

    他突如其来的憨笑,虽然让温萦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着实缓和了几分气氛,她嘴角的弧度上扬了些,“这次就不劳驾公子送信了。萦柔有另外一件事儿还需公子帮忙。”

    “姑娘请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儿,定然全力襄助。”章文彬眼神诚恳,炯炯发亮。

    温萦柔颇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不知公子可否有时间,帮萦柔在京城,去寻一处雅致的院落?”

    温萦柔早就有要购置宅院的心思,可以前实在是囊中羞涩,连给温母看病的钱,都是东凑西凑而来的。那日查点房中的赏赐,发现手中的现银已存下不少,已然是个小富婆了。

    钱有了,还需得寻个可靠的人。温文博到底年幼,性子也略莽撞些,让他跑跑腿可以,可若要他去负责如此大桩的买卖,温萦柔担心他受人诓骗。

    相熟的人就这有这么多,温萦柔想来想去,觉得章文彬乃是个上佳的人选。温和知礼,又是个没有坏心的,担着户部侍郎的差事,对京中的屋宅以及宅契过户等事宜,理应异常熟悉,所以今日才张了这个嘴。

    “敢问姑娘,对地点、朝向、大小,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他没有问其他的闲话,一口应了下来,这让温萦柔大大松了口气。购置宅院乃是大事,为了稳妥起见,定是要来回跑上许多趟,若是她是个自由身,自然是不怕那些琐碎,可她现在还未脱离摄政王府,便只能厚着脸皮假手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