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一年前有个看不惯孟湛的县令曾在集会上公然作诗讽刺,后来此事传入当事人耳朵里,正赶上那年因天灾收成不好,孟湛一怒之下克扣了那个县城半数援助的春种,这么一来百姓苦不堪言,偏偏又因为仅仅是一县之地,众位谋臣看劝说不得便没再去劝。

    结果就在入秋那天,那县令也是个刚烈性子,他带着县城的长老百姓到直辖的主城也就是山宜城去,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再传出消息就是县令和县里的几个代表意图谋反伏诛。

    此事过后,投靠在孟氏门下的文武不乏心寒者。

    郑宥便是其中之一,虽未失望的地步,却也并不是心无芥蒂。

    孟氏孟湛出身名门,祖上曾是万域国的开国功臣,后来慢慢发展壮大变成名满天下的世家,直到万域国灭割据一方。

    孟湛其人家世良好,有不少有识之士因此投入帐下,也不负这些人才的投靠,短短数年孟氏便成了万域境内最大的两家诸侯之一。

    唯有一点,只有帐下头脑清醒者才能意识到。这位孟氏嫡子出身的主君,心眼不大。

    “主人是说,颜先生是在……”仆从惊疑道,话说到一半又小声嘀咕道,“早知道我就不帮他转达了。”

    郑宥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颜寻是不是在威胁我?不,他在提醒我。你啊,莫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家仆愧疚低头:“奴惭愧。”

    郑宥也没有怪罪那家仆的意思,只挥手让他下去,自己的视线则又落在那纸上。

    家仆没有立刻退下,而是还想问什么的模样,虽然也许他的猜测有失偏颇,但如果说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也不服气。

    这家仆也算是是郑宥的心腹,看他这样的表现也没有怪罪,而是叹气道:“你还想问什么。”

    “如果颜先生是真的关心先生,又为何不亲自来探望?自从几日前主人被主公责罚,竟无一人登门拜访,平日里那些谄媚之徒也全都不见踪影,主人您是不知道我出门一趟听到外界都说些什么。”

    仆人难掩一脸愤愤之色。

    原本好脾气的郑宥再次皱起眉头,这次针对的对象是仆从,刹那间,被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家仆觉得脸上像泼了一盆冷水。

    郑宥严厉呵斥道:“慎言!颜寻不来才是对的,主公要我闭门思过,本就不该多见客,即使有人拜访我也是不能见的,思过期间整日呼朋唤友像什么样子?”

    又低头看看颜寻传来的消息,也不管那仆人听不听得懂,继续说道:“更何况局势瞬息万变,赵氏竟请来东篱援军,实为引狼入室的失智之举!只望能挺过此次,万不可求援北疆。若真是如此,万域国境危矣。”

    抬头看到仆从懵懂的表情,叹气道:“接着出去打探消息,我要知道主公决定的应对之策,可去颜府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