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依人小鸟一般靠向自己丈夫,后者怜爱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接着妻子的话头说了下去。“俗话说得好,年轻人是应该学会妥协。因为老人的妥协和是用血和泪积累出来的经验之谈,可以让你避免走弯路,掉进陷阱的经验之谈……站在前人的肩上行事,岂不很好。”

    说着,语重心长地着看向自己儿子,只可惜青儿低垂着脑袋,不愿意看父亲。

    长者的表情很明显地一僵。

    听到这如同潮水一般涌向罗琼的各种“善良”之意,看到那姑娘从来未曾改变过的坚持,王爱颐嘴角挂起笑容,大约觉得前奏够了。于是在原石的另一面画下一条线。

    然后,又是哗啦的一刀,随着这简直可以说是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刀。光线从这突兀开启的天窗中投入,然后原本干巴如同霉物的绿色,就像成功渡过旱季终于迎来雨季的干涸湖泊一样。只一瞬间,绿变得与柔和,而且被注入一种生机勃勃的色泽。

    就像春季到来,雨水的注入,然后浮游生物开始大量繁殖的满湖绿水。虽然依旧有那么一点点寂寞,但相对之前的霉物,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色泽了,更别提那自始至终都很好的水色。这么大一块原石,光线却能够整个透过,如此水色,这是一块毫无疑问的好玉。

    现场变得静悄悄的一片,因为到这个时候,谁都能看出眼前这块属于必涨无疑。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之后,黄建良反而比之前还要害怕了。

    大概是因为无论如何提醒和暗示罗琼都不理他的缘故,所以放弃了徒劳无功的挣扎,双手合十,开始一心一意的祈祷。

    裂开吧,碎掉吧。无论如何,石头啊石头,请你立刻毁掉吧。

    假如你再现在被整个毁掉,那么毁得只不过孙家一个愚蠢女人的脸面。但假如你再这么一路高涨下去,那么砸的可是现场所有富豪名流的脸,那些在此之前反对和劝阻者的脸面。

    一口气砸了这么多人的脸面,孙氏好能得个好吗?

    王爱颐那女人之所以和这么多人对着干,还能长长久久地活下来,无非是因为她有个好爹可靠的缘故。孙筱悠已经没爹可靠,如今的孙氏可拉不起这么多仇恨。

    但事与愿违,随着接下来的哗啦声,别说杂石列纹,甚至就连色泽都不曾干上一分。

    就这么水水润润地滋润着开了下去,甚至就像春季被注入雨水的湖泊一样,每开一刀就水润一分,每开一分那绿色就俏嫩一分。然后,一种黄被注入原本太过生硬的绿中,活生生又添一份生机,就像溶解于杨柳嫩叶中的那种黄。

    大约是因为去掉了心里大石,手不抖,心里不再结巴的技师大刀阔斧地解着。碎石滚落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随着黄色的最终的注入,最终整块玉石赤果果地呈现出来。

    就如罗琼所言,它被整个脱光。

    洒上些许水作为滋润之后,取来光线透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整块石头毫无遁形。

    这是一块冰种飘花翡翠,玉石的本身是那种几乎无色的玻璃翡翠。因为是冰种的关系,整块原石看上去就像冻在冰箱里的冰块,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至于之前在解石过程之中呈现出来的那种层次丰富而且多变的颜色,则来自于飘在其中的飘花。在这块如同薄雾般朦胧的冰种原石之中,飘着状状如天空浮云一般,色彩丰富多变的片状飘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