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前心后背均受重伤,内力突然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随时要溃堤而出。逍遥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功夫,但若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却是无法用语言所形容。顷刻之间,只觉全身各处穴道中同时麻痒,惊惶之余,已知此伤绝不可治,叫道:“小子,你行行好,快在我百会穴上,拍一掌!”

    这时李秋水全身颤抖,一伸手,抓去了脸上蒙着的白纱,手指力抓自己面颊,登时血痕斑斑,叫道:“小子,你……你快一拳打死我。”

    童姥冷笑道:“你点了他穴道,却又要他助你,嘿嘿,自作自受,眼前报,还得快!”

    李秋水支撑着想要站起,去解开齐天行的穴道,但全身酸软,便要动一根小指头儿也是不能。

    齐天行看了看李秋水,又望向童姥,看到她此时也是受伤极重,伏在地上呻吟出声。突然看到远处一个牧羊人正在赶着羊群慢慢向这边行来。“有人来了。”

    童姥吃了一惊,心想:“有人到来,这是西夏她的地盘,我终究要栽在这贱人手中。”勉强提一口气,想要站起,却无论如何站不起身,腿上一软,咕咚一声摔倒。她双手使劲,想向李秋水慢慢爬过去,要在被人发现报官之前,先将她掐死。

    齐天行此时双腿也不能动,但双手倒是能活动,看到童姥欲想爬行道李秋水身前,开口说道:“姥姥,刚刚我阻止前辈孽杀你遗体,现在也不想看到你这样还去拼命杀了你这同门的师妹。我虽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恨,可是都到了这一步,你们双方为何还不能放下仇恨呢。”

    李秋水被疼痛折磨的有气无力道:“哎,师姐今日你我两败俱伤,谁也不能活了。你…...”剧烈的疼痛让她话也连不到一起了“你.....我都是太傻,我们俩斗了这么些年都不见师哥出现跟我们解释,难道他真不知么......”

    童姥也停止了爬行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趁我第一次返童时期偷袭于我,我何故会这样,师兄又何故会离开我。”

    李秋水眼见她一点一点地爬着,而她体内真气激荡,痛苦无比,反盼望童姥早点到她身边给自己一个痛快,比之犹如千虫咬啮、万针钻刺的散功舒服百倍了。忍痛也向童姥的方向爬去。

    李秋水忍痛道:“小子,我最后求你一件事,我希望我能得到师姐的谅解,你手臂能动,帮我拽到师姐跟前,让师姐一报所伤只恨。”

    看着两人都相互艰难的爬行着,齐天行也不忍在看下去,自己腿部穴位自己内力不够现在也无法解开,再过几个时辰会自动解开。手臂一撑,带着李秋水向童姥的方向过去。

    童姥身材远比齐天行及李秋水矮小,此刻也正在苦受散功的煎熬,心想:“无论如何,要这贱人比我先死。”要想出手伤她,但两人之间隔了个齐天行,此刻便要将手臂移动一寸两寸,眼见虚竹的肩头和李秋水肩头相靠,心念一动,道:“小子,你千万不可运力抵御,否则自寻死路。”

    不待齐天行回答,催动内力,便向他攻去。童姥明知此举是加速自己死亡,内力多一分消耗,便早一刻毙命,但她却压不住心中的仇恨。

    李秋水身子剧震,察觉童姥以内力相攻,立运内力回攻。

    齐天行身在两人中间,先觉挨着童姥身子的手臂上一如真气传来,跟着靠在李秋水肩头的肩膀上也有一股真气入侵,霎时之间,两股真气在他体内激荡冲突,猛烈相撞。童姥和李秋水功力相若,各受重伤之后,仍然半斤八两,难分高下。两人内力相触,便即僵持,都停在齐天行的身上,谁也不能攻及敌人。这么一来,可就苦了齐天行。他受左右夹攻之厄,身体中真气乱撞,随即运行起【洗髓经】的功法来调解,‘洗髓经’本就有梳理、调节真气之用,倒让他也没在夹击下送了性命。

    齐天行大声呻吟,叫道:“姥姥,前辈你们再斗下去,终究难分高下。小子可就活生生地给你们害死了。”但童姥和李秋水这一斗上了手,成了比武中最凶险的比拚内力局面,谁先罢手,谁先丧命。何况两人均知这场比拚不伦胜败,终究性命不保,所争者不过是谁先一步断气而已。两人都心高气傲,怨毒积累了数十年,哪一个肯先罢手?再者内力离体他去,精力虽越来越衰,这散功之苦却也因此而得消解。

    齐天行只觉的窒闷异常,内息奔腾,似乎五脏六腑都易了位。心想:“这下玩大了,我可不想这样跟你们一起死,刚刚老老实实的在一旁不动就是了,装什么好人呢。”

    片刻后童姥和李秋水的内力就此隔绝,不再传到齐天行身上,但二人大半的真气内力,却也因此而尽数封在他体内,彼此鼓荡冲突,越来越猛烈。齐天行只觉全身皮肤似乎都要爆裂开来,炙热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