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不争就是慈悲,不辨就是智慧,不闻就是清净,不看就是自在,不贪就是布施,断恶就是行善,改过就是忏悔,谦卑就是礼佛,授礼就是持戒,原谅就是解脱,知足就是放下,利人就是利己。

    俗人曰:世间唯有名利,世间唯有杀伐,吃嗔怨恨由生具来,情爱贪恋致死不灭。

    正月十五。

    清晨。

    难得的晴空万里。

    西湖旁青竹寺外,山脚下。

    舒服奢侈的马车在幽静蜿蜒的小路上稳稳的不快不慢的向山上行驶,通过半打开的车窗,窗外好一派冰雕玉砌的天地,应和着路边挺拔的竹林,不得不让洛雨亭想起那句“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的美妙诗句。

    “公子,到青竹寺还需要一段路程呢!您今天起的早,不如关上窗子,先休息会吧!”寒雨望着洛雨亭微微苍白的脸色关心的小声劝道。这次从古剑山庄回来,他就发现自家公子原本好了一些的身体又成了原来的样子,应该说比原来更差了,不由得令人心疼。

    “古寺幽深,禅心似鉴。寒雨,我不累!”洛雨亭清冷的身影依旧靠在窗边静静的看着车外难得的美景。其实,洛雨亭不是真的不累,他昨夜睡的并不好,但今天却起的很早,虽然和谢庄主辞行时没费什么周折,但却在谢钰那里着实费了些心思,再加上这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即使这车厢里极舒服极暖和,他依旧确确实实的有些疲乏了,但他是真的舍不得错过这银装素裹的雪景。因为洛雨亭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他甚至不知道他还能看几次这么美的雪景,因为并不是每年都会下这么美的雪。

    “公子!”寒雨从小陪在洛雨亭身边,他比谁都知道洛雨亭的心事,他也比谁都能体会洛雨亭的苦楚,看着洛雨亭清冷如冰霜的身影,寒雨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楚。

    “快走!”洛雨亭原本安逸轻松的脸色瞬间变的肃杀而冷酷,话音未落,他已拔出了腰间的翠柳剑划破车顶,拉着寒雨破车而出。

    寒雨还没来的及吃惊,就觉得身后数道寒光,等他想起回头去看时,人已经落在山间小路的雪地上了,而他们所乘的马车却依旧向前奔驰着,只不过已经由原来的一车一马,变成了两车两马。

    寒冷的山风中突然混入一股新鲜的血腥味,那拉车的马匹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健壮,而那马车也绝对是结实牢固,可就在瞬间已被整整齐齐的劈成了两半,因为那刀实在是太快了,所以马车依旧还是向前奔驰了有近百米,而且驾车的车把式健壮的身体依旧稳稳的坐在车辕上挥动着马鞭,但洁白的雪地上却多了一颗头发乌黑的人头,扭曲的脸,一双向外突出的眼睛满是惊讶。

    “好功夫,竟然能躲开这一刀,果然不愧是雪宫金字第一杀手冷月如雪!”一个极柔极暖的声音伴着一串清脆的银铃声从远处一簇茂密的竹子后传来,同时一个美貌至极的人已翩然而出。之所说是一个美貌至极的人是因为洛雨亭在这么远的距离光凭这声音和样貌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他是男人,还是说她是女人。

    洛雨亭拿着翠柳剑冷冷的看着那个美貌至极的人手拿折扇潇洒的向自己走来,他的动作虽然看似很缓很慢,其实却是极快,数百米的距离似乎只用了几步便已到了洛雨亭面前。一股令人极舒服极放松的香气已扑面而来,同时洛雨亭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人,他应该是个男人,是一个极美极媚的男人,一身淡粉色的锦衣精致而合身,外面一件杏黄色锦面的貂皮斗篷,几缕轻柔的秀发随意散在外面随着寒冷的山风微微飘动,那张精致美丽到了极点的脸满是醉人的春色,尤其是眉心上一颗红豆大小的朱砂痣更是妖冶妩媚,一双宛如桃花的眼睛似笑非笑,不单是女人,就连洛雨亭这样的男人看了都觉得有一种想入非非的感觉。只不过可惜他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也太媚了,再配上他那极柔极暖的声音,不免给人一种不男不女的感觉,就如同一块极甜的蜜糕,实在是太甜了,反而使人有一种腻腻的感觉。

    “都说雪宫的冷月如雪是江湖第一美男子,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一个让人只看一眼就令人怦然心动的男人!”那个极美极媚的男人一双迷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一身如雪的洛雨亭,轻柔的声音令洛雨亭不由得浑身冷飕飕的。“只可惜你是姚梦雪的人,要不我还真是舍不得杀你,我真想带你回去见我家公主,我想她一定会很宠爱你!”那个男人温柔的冲洛雨亭妩媚的一笑,同时已如同一个书画大师鉴赏一副名画一般将洛雨亭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遍,动作斯文优雅。

    洛雨亭俊美儒雅的脸已经因为恼怒而变得通红,还从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无礼的对自己如此出言轻薄。但从刚才那犀利的刀法上看,洛雨亭自然知道这个美貌至极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所以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向寒雨挥挥手示意他快躲到一边去,而自己却依旧冷冷的站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冷眼看着这个粉红色的身影。

    那极美极媚的男人看着冷若冰霜的洛雨亭嫣然一笑,柔媚的说道:“真是人如其名,果然是一个冷若冰霜的冰人儿,怪不得姚梦雪为了你都改了性情,幸好我马上就要杀了你,要不再过些时候我也得被你迷上!不过看在你这举世无双的容颜,等你死了我一定会保住你这颗完美无瑕的头颅,并将它完整的给姚梦雪送去,让她留个纪念!不知道她会不会哭得肝肠寸断!”

    洛雨亭虽然也想到了这个人绝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但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能把杀人和送人头这么恐怖的事情说的如此轻松,听他那软语温存的口气简直就如同一个热恋中的少年男子柔情无限的伏在自己心爱的恋人的耳边诉说衷肠一般甜蜜,这不由得让洛雨亭怒极反笑。一丝冷冷的笑容在洛雨亭的嘴角微微绽放,冷声说道:“好大的口气,那在我领死前能不能问问阁下是谁?你的那位公主又是何人?你为什么要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