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跛子,大名叫李希强和肖正青是同一个村逃难到京城的。到了京城后,李破子孤身一人,没有拖累便参了军。

    在军队打了几年仗,将腿弄伤了,没法继续参军,就带着个二等功被分到了京城这边的巡检所做事。做了两三年后,已经成了副所长,在城东这一片大小是个人物。

    他和肖正青家的关系除了是同村出来的乡亲外,还是肖家老大的干爹。将肖家老大认为干儿子,是因为当时负伤转业后,害怕自己娶不上亲没有后人,认个干儿子也算有念想。

    当然他的这个担忧最后也没发生,干了巡检后很快便说了亲,现在大胖儿子都在满地乱跑。不过他与肖家的往来没有断,对肖大郎这个干儿子还是很上心的。

    “他干爹咱们屋里说!”肖正青知道了李跛子要说啥事后,就将他让进了屋里。肖大郎见干爹来了,赶紧给泡茶端到桌子上。

    “他干爹真就不在吃一口?屋里火方便着哪,嫂子我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做好了。”见李跛子进了门,肖家媳妇马二娘赶紧出言招呼起来。

    “嫂子,你真再不麻烦了。我把大郎的事说完,就赶着回衙门哪。”

    “希强,你的意思是让大郎去参军?”肖正青看着喝茶的李跛子,思索了半天,才开口问起正事来。

    “是啊!这次参军的机会可是难得。京城的人家为啥为此挤破了头?就是因为从朝里传出来消息,等再过几年天下大定,参军退役后待遇就和现在不一样了,不再像现在这样,退役后好赖能在衙门里有差事。这眼瞅着天下再没几年大仗可打,不抓紧能行?我也就是拼着老脸,才让区上兵务局的人强留了一个名额。”

    李跛子的话说完,肖正青迟疑不语。要是一般情况,让大儿子去参个军吃官饭,肯定是好事。可他家情况要好一些,哪怕是儿子不吃官饭,凭着手艺也能过日子。如此来想,让儿子参军干杀头的买卖似乎风险与收益对冲下来有些划不来。尤其是看到李跛子,残废了的腿,他心里就更不愿意了。

    “他干爹,俺家劳力少、还要做营生,让大郎去参军,人手就倒不开了。这名额,你要不看着再有交情好的,照顾给他们?”自家丈夫迟疑不语,马二娘只好站出来把话说白。让大儿子去参军,她比丈夫更不愿意。

    说是有前程,前程是那么好奔的?再别像李跛子一样,弄个残废回来。虽然李跛子现在生活过得还不错,可一条残腿看的总是让人不舒服,更别说他的薪俸也没多少。自家儿子跟着他爸把手艺学精了,一年挣个百八十两银元不是啥问题,犯不着为了吃碗官饭去拼命。

    虽然她也羡慕邻居家家的娃能端上官饭,但为了端碗官饭让儿子去冒险,还是心疼着不行。

    “嫂子啊!家里缺人手,你们雇人不就成了?犯不着因为人手倒不开,把娃娃一辈子的事给耽搁了。虽然你家做壶胆一年挣的不少,大郎学了手艺是不愁日子的。可俗话说的好,水往下流、人要往上走,你家要四个儿子哪,怎么着也得给娃娃们留个上进的出路,总不能全家的娃娃们都指着一门营生吧。现在大郎是能赶上机会,三个小的长大了,未必再有这样的好事。这两年参军,又不像我们前几年那样凶险,去年复了那么多地方,也没死伤多少人。儿娃子,该搏一把的时候就得让搏一把。”

    李跛子也看出来了,肖正青两口子似乎对让儿子去参军不是太情愿。不由急了起来,将利害往清楚里纷说。

    肖正青见自家媳妇的话让李跛子气急,连忙起身给李跛子的茶缸里添了茶水,然后开口说道:“希强、先喝茶。你嫂子女人家家的没啥见识,说话不分明。这个样子,让娃娃参军也是大事,我和你嫂子还有大郎好好合计一下,再给你个准信,怎么样?”

    定睛看了一眼肖正青两口子,还有一直在屋里站着不说话的肖大郎,李跛子摇了摇头,明白自已这个交往,心里对这事并不是太情愿,于是他起身说道:“确实是个大事,老哥你和嫂子还有娃娃合计一下是对着哪。这样吧,我衙门里还有事,得回去了,你们赶快合计,最好是今晚还是明天给我个准信。名额,我先压着,给咱娃娃留下,就是你们抓紧一点,我过两天就要离京了,怕来不及给娃操办。”

    “离京?希强你要去哪儿?可是有桉子要出去公干?”肖正青有些纳闷,李跛子一个巡检所长,平白无故离京干什么。

    “这事还没来的及给世兄说哪,朝廷吏部有了调令,要调我去中原的归德府虞城县做兼任刑务局长的副县令,几天这边交割清楚后,就得离京赴任。对了、临走的时候,我让你弟妹张罗一下,请世兄一家来吃个告别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