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与连姑娘,当真是清白的啊……”

    皇上费心细细读过每一张书信,终于疲惫的抬起眼来。他望向宫幡的眼神里已不似先前那般冷酷愠怒,却又并未说什么,只起身将身旁的瀛妃搀扶了起来。

    “你也是年纪不小的人了,怎么还不知爱惜自己,一味的跪在地上……”

    瀛妃闻言便潸然落下感动的泪来“皇上,臣妾一生,一求为皇上诞育皇子,为大衷延续血脉;二求为大衷与东倭缔结善缘,两国永生修好。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却叫臣妾如何还能爱惜自己这身子啊……”

    侯爷也不禁感怀“瀛妃慈母心肠,着实令人动容。”

    “——父皇!难道您就相信了连氏和老五并无私情了吗!”宫帷尖利严肃的声音在这温暖的气氛中有些违和,“您好好想一想,就在您问责连氏之时,蠡侯便带着这些所谓的书信突然闯入,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了!”

    “老臣已经在殿外等候良久,难道三殿下还想归萤受冤下狱,或是被当庭杖毙,老臣再进来收尸不成?”

    “连氏一身功夫,谁敢妄动,侯爷又何必卖惨?”宫帷呵呵冷笑,随即又向皇上道,“父皇,难道您连连氏的笔迹也不对一对吗?”

    我顿时双颊发烫,侯爷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皇上略带鄙夷的向我递了一眼“算了吧,这已是朕平生看过最难看的书法,着实不想多看一个字了。当真是拿剑的手,就是握不住笔。”

    “皇上见笑了。”

    “父皇!难道您忘了适才瀛妃宫中的奴婢了吗?”宫帷不依不饶,“歆儿看得清清楚楚,万寿节盛宴时,连氏曾与老五在汧淇池中小亭苟且许久;昀儿更是拿一条命指认瀛妃,他们母子确是知道法练花流入刈州之事啊!”

    “什么法练花的,老臣倒不知道。只是三皇子适才说万寿节盛宴…本侯记得清楚,当天百官向皇上与老臣敬酒。老臣年迈不胜酒力,归萤不忍看我在席间难受,便去了御膳房亲煮了解酒汤。煮好便归席回来了啊!”

    “——是啊…”我终于缓过神来,接着侯爷的话道,“臣女其实并不会煮解酒汤,还是请教了当日随席的耿御医,然后让臣女手下的侍女关雎代煮的。入席后呈给义父,义父感动得连声夸赞呢。”

    “老臣当日虽然醉酒,却也记得归萤全席只出去过这一次。可见那个歆儿所言句句扯谎,别有居心。”侯爷铿锵有力的声音冰冷而沉肃,“至于另一个,即便自戕,老臣估计也是怕自己的谎言被皇上识破,怕自己受不住欺君之罪的责罚吧。”

    宫帷气得面色发白,仍不甘心“退一万步,歆儿和昀儿的证词是假,连氏也的确给你写过家书。蠡侯,你到底也没有真凭实据证明连氏和老五确无私情啊!毕竟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你有如何担保,连氏在给你的书信中便没有半分欺骗,半分隐瞒!”

    “老臣无从担保,也没有证据证明小女与幡儿的清白。”

    侯爷的语气无比冷静,“只是三皇子,捉贼要拿赃,你不也是没有证据证明,小女与幡儿确有私情吗?清清白白,从无交集的两个人,平日难道还要时时留着自证清白的证据,以求来日被人告发时用来反口吗?至于归萤的书信有无欺骗隐瞒,老臣不知道,也不愿知道。诚如适才四皇子所言,我又不是她,也合了三皇子您那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归萤愿意报喜不报忧,那老臣身为她的义父,也情愿听喜不听愁罢了。”

    “你!”

    “——好了。”皇上沉声打断,显是已不耐烦,“此番是谁负责审问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