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长得挺俊,在索文海的映象中,颇有些娘的意思,但显然,这几年的经历让他成熟了很多,眼下虽然落难,但看着索文海的眼神之中,隐藏得极深的那一层据傲仍然被他捕捉到了,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着索文海,就如同看着一只卑微的蚂蚁。

    能自由地穿行在军营之中,并能让看守自己的校尉向他行礼,这样的人,在白莲教匪之中,地位自然不低。但李逍仍然不屑于顾,他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有念云在。

    那员反贼叛将与念云的对话,暴露出了他们的来历,这伙人竟然与云麾将军云昭是旧人,而且关系极不错,既然如此,他们便不会为难念云,而因为念云的存在,自己也应当是安全的,但也许会受一些折辱。李逍做好了准备。

    这个人就是来振辱自己的吗?李逍看着索文海,心里冷笑,如果自己还是数年前的自己,说不定当真忍不下去,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能泰然处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李逍在心中默念着这几句话,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便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等到了功成名就的那天,吃了我的就得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就得给我还回来。

    “四爷,你还认得我吗?”索文海站在李逍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逍不太习惯这样的姿式,他低下了头,手指在地上随意地涂沫着,淡淡地道:“我应该认得你吗?”

    索文海大笑,果然还是那种金枝玉叶的作派。

    “是啊,你为什么还要认得我,在你们这些人的心中,我这样的家伙只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一条性命甚至还不如你家的阿猫阿狗,你们轻轻一句话,便能让我们家破人亡,事后,你们很快便会忘掉了这些事,因为这在你们看来,完全不值一提。但在我们看来,这些仇恨却是刻骨铭心。记世难忘。”

    听着索文海满腔怨毒的话。李逍有些震惊地抬起头来,此人好像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一般,上下打量着对方,实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与此人结过怨?以自己的身份,怎么会与这种人有仇恨?

    他不解,眼中一片迷茫。

    “但是你不要忘了,一只蝼蚁可以让坚固的大堤毁于一旦。一只蝼蚁也可以让坚固的大船在海上倾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何况于人乎?”索文海咬牙切齿地道。

    “你是谁?”身后的连仲文踏上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索文海。

    没有理会连仲文,索文海仍是看着李逍,“四爷,还记得京郊,你用马鞭痛殴一个小小的大爷府管事么?对了,你当然不会记得,但你一定不会忘记那辆马车里的女人吗?她现在可是你的侧妃,高高在上的念云王妃了!哈哈哈!”

    李逍霍地站了起来,指着索文海,“你是索…索……”他实在想不起那个小人物的名字了。

    “我叫索文海,承蒙四爷看重,也曾在四爷的别院之中呆了不少的日子!”索文海讥讽地看着他,“四爷曾承诺过我,只要我配合你说出实情,便保证我的安全,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敢问四爷,你做到了么?”

    李逍身体一震,看着索文海狰狞的面目,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索文海仰天大笑,“我被投进了大狱,断了双腿,千辛万苦在活着爬了出来,但我的父母妻儿一家老小,却全都死了,一个也没有留下,四爷,你说我恨不恨?”

    李逍终于想了起来,脸色不由一变,“那不关我的事,那是李鉴做的。”

    索文海笑着,笑得流出了眼泪,“难得,难得四爷还会向我解释,可是有必要么?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